罗管家冷笑几声,扒开两个跃跃欲试的壮汉,上前两步“砰砰”地拍门,说:“陶老五,上次来你不是挺硬气的?胆敢跟老子叫板!这次怎么当上缩头乌龟了?要是实在害怕,就把头藏在你家娘子裙摆下......”
周围一片哄笑。
罗管家退后两步,又换了副谄媚的表情,“老爷您瞧这人,油盐不进,算上上次他娘子病重借的钱,利滚利,已经欠了足足有一两金了......”
“罗洛你个狗娘养的,我...我什么时候借过这么多....”,门内传来陶老五歇斯底里的怒骂声,粗俗下流,不堪入耳。
罗誉睨着罗洛,知他从中作梗,擅自涨了不少利息,倒也没拆穿他。
只是略带些许怜惜和贪婪地盯着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如同嗅到甜腻血腥味的野兽一般,罗誉浑身微微激动到发抖,捻了个兰花指,白胖的小指高高翘起,指向前方:“给咱家砸了这扇门!”
尾音尖利且细。
顿时场面一片哄闹,女童无助的哭泣声,隔着门男子要多脏有多脏的叫骂声,拆门的声音,以至于那片瓦落下清脆的“啪嗒”声销匿在其中......
突然屋内男子拔高了音量,既是哀求又是不甘的怒吼,“你们可以带走她!她......她已经不小了,可以抵些银两...抵银两,再......再缓些时日吧......”
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男子翻来覆去地念叨,最后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本来躲在一边的女童陡然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环视四周。
爹爹口中的“她”,是谁?
病重的娘亲?抑或是牙牙学语的幼弟......
显然都不可能!
只能是她!
女童连滚带爬地折腾到门边,也顾不上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赤裸裸的打量,哭诉道:“爹爹,你开门!快开门啊,......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小桃子害怕......”
她还没有取名,整日被“大丫”“大丫”的叫唤着,后来她就自己给取了个名叫“小桃子”。
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开裂的墙壁缝隙中长满了青苔,空气中满是发霉腐朽的味道,她自称为“小桃子”曾逗的愁眉不展的爹娘短暂展颜,虽没有开怀大笑,但也有瞬间的欢愉。
如今……如今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抛弃她了呢?
哀求声一声比一声低,最终低到尘埃里去了。
小桃子红着眼眶,无声地在流泪。她“砰砰”地拍打着门,换作是平时,她绝对不敢这样。
在单调的让人绝望的拍打声中,交易成了……
……屋里的陶老五甚至都不用出面。
罗誉亲自上前抱走了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是亲昵的呵护。
他拒绝了旁人的接手,似是累了,挥了挥手,说:“剩下的那些租户,你们去就行了,少弄出点人命……”
说罢,罗誉便抱着女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村口的竹椅。
甚至还很有耐心低头宽慰着不住回头望、一直在哭泣的小桃子,轻言细语,充满诱惑。
如蝗虫过境,吴山村被一扫而空,连日落雨导致地里颗粒无收的积攒下来后患瞬间爆发出来了。
村里的青壮年已经饿上了数日,都没有力气去堵门,只能任由那些大汉将自家中稍微值钱的东西搬走,然后强行画押签上新的欠条。
天色愈发阴沉,北风呜咽着从村中穿行而过,似要将其中的不公全都压下去,也像是要一一见证人间疾苦!
当罗管家再次兜着手、缩着脖子出现在村外时,他的身后还跟了三个小孩,两女一男。
其余的大汉或多或少都扛着一些麻袋,面露喜色。
“哭丧着脸做甚?老爷接你们去过好日子了。”罗管家回去的路上还在恬不知耻地笑,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山道两旁的杂草比人还要高,只是被风压倒了一大片,簌簌作响,压不下去孩童的悲鸣。
奇怪的是,罗管家频频皱眉,却也没训斥这些小孩不准哭。
罗誉搂着被抵押的第一个女童挤在竹椅上,颇为享受地眯眼,一搭一搭地敲在女孩靠着的竹椅后背上——
他很享受弱小的躯体在怀中由于惊惧而止不住颤抖的时刻。
直到能看见城镇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时,雨也没下下来。罗洛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草丛中又传来了踩到断裂枯枝的清脆声响,这个声音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从回来时路过那片黑压压的树林开始。
跟踪的人很敷衍,完全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更......更像是顺路跟着他们。
但为什么不敢走官路?
罗洛心中始终惴惴不安的,他挥手示意抬轿子的壮汉停下,没敢掀开白纱,生怕瞧见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白纱轻轻晃动,里面的人语气恶劣,充斥着好事被坏的强烈不满,间杂着女孩一抽一抽的低泣声。
“有东西从那林子开始跟着咱,要不要派人去......”罗管家没有说话,只是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灰白浑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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