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过来,却又停在了那个吊着的火盆面前,微微弯腰,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搓揉着,不停地合拢张开,似是专心致志在烤火。
然而不知为何,宛娘一直吊着心。明明刚刚大理寺已经让人来录了口供,为何此人此时才过来?
但过了很久,久到宛娘快要支撑不住,五脏六腑都是火烧火燎的疼痛,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男子却还是无动于衷,似乎来此真的只是为了烤一烤火而已。
冷不丁的,宛娘听见那人在说话,语气平淡的就如同在问吃了没:“你认出她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大人在说什么?妾身不知,”宛娘心存侥幸。
男子轻笑了一声,搓了搓手,似是觉得火不够旺,拿起一旁的火棍扒拉了一下。盆中的火焰猛地向外窜,火舌几近要舔舐上男子修长的手。
他却很惬意,尽管易容也没有遮挡住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势在必得。牢中又陷入了死寂。
片刻之后,还是男子率先打破沉默:“她和从前相比应该有很大的变化吧。就算我没有见过曾经的她,但她应该不是现在这种怯懦柔弱的样子吧。”
宛娘本想着不回答,只当男子发癔症自问自答,就听见那人很轻松的就道出了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谢春生。”
那位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女将军的名字猝不及防被提起,还与一位看着就有些痴傻的姑娘扯上了关系。
若是之前宛娘定不愿相信,认为说这话的人定是在胡言乱语。
救了整个端州、意气风发的女将军怎么会是那个浑浑噩噩、胆小如鼠的姑娘呢?
可她刚刚瞧见了那姑娘,也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一年多前宛娘还随林一穷见过她——谢春生本来就是那种惊鸿一瞥就让人轻易不能忘的女子。
宛娘其实很绝望。她心中一直有个不好的猜测——
一年多前,林一穷曾与一戴着斗笠、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在书房中谈了一整日,言语间毕恭毕敬,其中就提到了“安西城”和“谢家”。
而密谈之后不足三月有余,沙陀进犯,谢家覆灭。虽然表面上大熙得到了沙陀的割地赔让,但代价却是西北九州永失防线——谢家军名存实亡,已是一盘散沙。
同时林一穷一跃成为鼎鼎有名的皇商,顺风顺水,做大做强。
因此这一年宛娘心中如同被一双手紧紧攥着,惶恐不安,她总安慰自己林一穷大抵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害死忠良。
可那日林二白的喊话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的夫君杀了她的恩人,而她作为旁观者,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此举带来的好处,又何尝不是帮凶呢?
李怀慈见女子陷入痛苦的挣扎自责中,敛了笑意,说:“你也不必自缚。没有林一穷,也许还会有张三王五。”
火光跳跃在他滑稽丑陋的面容上,这时宛娘倒看清楚了些。她忍不住哀求道:“谢将军真的是个好人啊。况且她已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们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李怀慈面容上的笑意淡了些,默不作声,偌大的牢房似乎只有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过了良久,烤的心满意足了,他才晃悠悠地起身离开。
……
这边江采采却没有急着回府。这毕竟是她清醒来第一次出府,总觉得外面的月亮都比那个小破院子里面亮堂。
傅茉糖听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沉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恰逢今日十月十二,是京都酒市的开市日子,回江府最近的那条路冷冷清清,众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拥去。
“诶你们都赶着去干什么呢?”有人拉住兴致勃勃的路人问道。
“你不知道吗?酒仙乔柏今日可是要在醉香楼开出那一坛据说埋了数十年的‘千里香’,”那人说着说着眯起了眼,摇头晃脑的,似乎已经闻到了那醉人的酒香,“咱们虽然尝不到,过去闻个味儿也算值了。”
两人边说边走远了。
江采采心中听得痒痒的,眼巴巴地看着傅茉糖,也不说话。
她的眼睛很大很黑,加上长期被困在不见光的西院,面容瘦削,皮肤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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