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日,崔羡好闭上明眸,有些百无聊赖地靠在马车边上,昏昏欲睡。
毕竟与她同行的崔琳琅,并不是她今天这场大戏的主角。
而崔琳琅那边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这个柔弱庶妹,她面上不显,袖中攥着手绢的力道越来越重。
面前的少女身着碧霞色的浮光锦裙,明明不比她特意选的紫绀色百合如意暗纹裙美艳,却给少女蒙上一层盈盈淡淡的浅光,墨发勇简单的玉簪挽起,衬得人眉如新月,眼如秋水。
真是个狐狸精。
崔琳琅愤懑地在心里想。不过是区区庶女,却生了这幅娇俏模样,还费尽心机在父亲面前露脸抢自己的风头。要不是现在还需要靠着崔羡好来维持自己那“才女”形象,崔羡好还想活的这般好,还能沾着自己的光来参加殿下的生辰宴?
想到生辰宴自己要献上的礼物,崔琳琅面容刹那又变得温柔可亲,她轻握住崔羡好的手,似是心疼般的亲呼着。
“那日阿姐一时冲动,三娘可勿要怪罪阿姐。这几日三娘睡得可还好?可有再做那怪梦?”
蓦然被打扰,崔羡好情绪未变的睁开眼,比起崔府其他人,崔琳琅的心思可以说的上是浮于表面。
知道崔琳琅这般演戏是为了今日太子生辰礼,也就是她这个当今“才女”所作的祝词,崔羡好故作小心的摇了摇头,随后将写好的诗词递于崔琳琅。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那诗词,还是知道她没再做梦,崔琳琅脸色瞬间明亮许多,连忙拿过那祝词,仔细端详。
祝词写的极好,崔琳琅的面容却因为嫉妒变得有些扭曲,眸色也跟着带上了阴郁。
“阿姐,三娘感觉有些头晕,想先歇息一会。”
崔羡好摸了摸额角,不再理会崔琳琅的独角戏,虽然早知崔琳琅早已被崔府沾染的满心泥垢,但真正看穿她的时候,自己却有些难言。
算了,今天自己是没心情与她演姊妹情深的戏码了。
终于是到了宴会厅,崔羡好被安排到有些偏僻的角落上,她神色脆弱,偶尔还伴着几声细微的轻咳。
俨然一副柔弱美人模样。
今日太子生辰宴,朝廷上支持太子的和与其对立的都来了不少人,满宴杯盏交错,交谈纷纷。
殿内灯火通明,礼官没多久便高唱太子觐见。
谢知衡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眉眼含笑踏入殿中,他坐入主位,随后示意众人免礼。
“今日孤设薄宴,承蒙诸位赏光。”
墨色的袖袍微抬,示意满桌珍馐。
“望各位尽兴而归,不负佳酿。”
歌舞流转,曲调渐歇,许多宾客赠上厚礼,其中最是太子喜爱的,自是崔氏嫡女的贺词。
二者郎才女貌,良缘佳话,广为流传。
听着四处夸赞太子之声,角落里的少女不屑地轻声笑了,眸光潋滟。
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水,眼波流转。
太子谢知衡,享有温润如玉的美誉在外,自小与她相识,虽说与崔琳琅自小定下婚事,但又在无人处述说自己更心悦于她。
崔羡好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盏,心底冷笑,温润如玉?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豺狼罢了。
太子与崔府紧密相连,从前为了崔府,她也知道多少太子背地的腌臜丑事。
如今为报血仇,这表里不一的一国太子,自然要成为她棋局里最为重要的棋子。
眼风扫见那抹玄色身影朝这边走来,崔羡好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旋即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待谢知衡走近,她慌忙起身行礼,身形微晃,带着病弱不胜之态。
“三娘快免礼。”
谢知衡连忙伸手虚扶,动作温雅,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腕。目光落在她手背上尚未愈合的伤痕,眉心微蹙,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怜惜,将一盒精致的药膏不容分说地塞入她掌心。
“琳琅妹妹性子急了些,孤代她向你赔个不是。这药膏是御赐的,莫要留下痕迹才好。”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温尔和雅,恰好能让附近几桌隐约听见,端的一副温厚兄长的模样。
崔羡好低垂着头,胃里一阵翻涌,面上却泛起一丝受宠若惊的红晕,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委屈落寞。
“太子哥哥言重了,阿姐也只是......一时不察,并非有意。只是......”她微微抬眸,眼中水光潋滟,欲言又止,流露出难以启齿的忧惧。
“只是什么?三娘但说无妨。”
谢知衡微微倾身,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探究,“崔府与孤休戚与共,况且,你的事,孤岂会坐视不理?”他刻意压低的尾音,带着一丝蛊惑。
在心里呕了几声,崔羡好吸了吸鼻子,声音更显哽咽:“此时无关阿姐.....只是父亲他,”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怯生生地继续,“父亲他近日实属繁忙,时常披星而出,戴月而归。连平常最爱与太傅大人手谈都甚少去了,三娘真是忧思父亲身体,故而烦闷在心,夜不能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知衡的神色,将一个担忧父亲却不敢多言的柔弱庶女演得入木三分。
崔羡好特意将“太傅大人”几个字咬得极轻,却清晰无比地送入谢知衡耳中。
男子脸上的温润笑容未变,但扶在桌沿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节微微泛白。
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暗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近日朝堂无要事,崔巍怎会如此繁忙,竟连太傅那也甚少去了?是背着自己在密谋什么?
一丝疑虑如同毒藤,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头。
他面上却依旧温和,甚至还带着安抚的笑意。
“原来如此。三娘一片孝心,孤心甚慰。舅舅为国操劳,夙兴夜寐也是常事。孤今日见了舅舅,定要好好劝他保重身体,莫让家人担忧。”
他巧妙地避开了“太傅”二字,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细节。然而,崔羡好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
种子,已经埋下,可以收网了。
她适时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感激的浅笑:“多谢太子哥哥了。”
谢知衡只是微微摇头,笑容依旧。他抬手,亲自执起案上一只白玉酒壶,斟满一杯清澈的酒液,酒香清冽,是上好的雪顶寒酿。
将酒杯递到崔羡好面前,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深意:“好了,莫要忧心。此乃东宫新得的雪顶酒,最是清冽爽神。三娘今日为孤贺寿,又受了委屈,当饮此杯,也算……赏孤一个薄面?”
最后一句,语调微微上扬,笑意盈盈,却字字重若千钧,将“赏面”二字化作无形的绳索。
崔羡好心头一凛,看着那杯在灯火下泛着冷光的酒液,这酒……她目光飞快扫过谢知衡看似真诚的眼眸,那深处藏着她熟悉的算计。
勉强稳住心神,崔府尚在,他此刻应不会下死手,但其他……她只能赌。
电光火石间,她已做出决断。
脸上绽开一个受宠若惊的笑容,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稳稳地接过了酒杯,话语间带着惶恐与感激。
“太子哥哥厚爱,三娘受之有愧。”
说罢,不再犹豫,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奇异的灼热感。
谢知衡满意地看着她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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