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稳稳停在了淮阳府门前。
“到了。”
少女轻快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一双琥珀眼亮晶晶的,仿佛装满了碎星,此时正直溜溜地盯着对坐的谢杳。
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回应,谢杳刚准备起身下车,感受到对面直白而明亮的视线,他动作停滞,又坐了回去。
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视线,转向少女拦着他而伸出的脚,又移到少女明媚的面庞上。
“今日郎君可要接我下车?”
明明好似只是个礼节,在少女唇齿流转一圈下来,却好似变成了夫妻间的情话一般。
崔羡好处在阳光下的眼睛眯起,眼仁亮晶晶,水灵灵的。
时间仿佛被放慢,少年的情绪好似被谁藏起,他做不得任何反应,像一个一动不动的木头人,只能一愣愣地看着她。
看到少年的反应,崔羡好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她微微靠前,两人的距离拉近,笑得愈发娟秀动人。
“我怎么觉得,郎君好似,比初见时更俊了。”
陡然扑闪了下长睫毛,像是按到了什么应急开关,谢杳身体不再僵硬,有些慌乱的大退了一步,然后快步下车了。
身后像是有人在追赶一般,步伐跨得极大。
好像又逗得有些过了。
笑容微滞,崔羡好将身板坐直,整理了下衣裙也起身打算下车,她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熟悉的场景。
少年绯色的脸颊在余辉下微微泛光,他偏着头,试图掩盖脸上传来的热意,但是那耳廓更是红的似要流血。
他素手伸出,是一个想要扶少女下车的姿势。
以为谢杳已经被逗跑了,没想到还老老实实地在下面等着她下车,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笑声不再抑制。
她扶着少年的手下车,笑的愈发开心,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旷的门前响起,眼睛都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才反应来崔羡好是在逗弄他,谢杳唇瓣微抿,心里有些发闷,连嘴里竟都开始发苦。
在确保少女已然下车后,他有些赌气地一下子撒开了那只手,头偏得更远,好似不想看见这位说话没有谱的夫人。
猛然被甩开手,崔羡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谢杳这是在生闷气呢。
她心里笑意更甚,面上却微微收敛,她拉起少年的手腕,随即一下子把整个手包在谢杳手心里。
摇晃了几下,她默默找补。
“我是认真的,我觉得郎君,简直是天神下凡,俊美无比......”
以为少女要说什么,结果一骨碌地倒出这么几个词语,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似乎听到周围的人有些窃窃私语。
谢杳有些受不住了,他伸手轻轻捂住了少女喋喋不休的唇,另一边摇晃的掌心还在发热,体温就从手心传来。
像是被烫到一般,谢杳捂着的手瞬间就收回,他借着少女拉着他的手,拉着少女赶忙进府里。
做完这些动作,他飞快地回望,眼神闪烁,语气却淡淡。
“我没生气。”
他顿了顿,又说。
“你也,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
最后那一句,声音极轻,如轻薄的羽毛拂过少女的耳边。
耳垂被声音抚摸得发烫,此时轮到崔羡好说不出话了,她被谢杳拉着,脚步跟在前人之后,步步靠近。
直到两人并肩,她才放缓步子,莫名的,她不再敢抬头直视少年那清晰墨色的眼瞳。
......
去洋州的日子近在眉睫,时间就在准备行李时不知不觉地流失了,马上就到了去的那天。、
车马辚辚,仆役穿梭,正将最后一批物资装车。
少年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更衬得身姿挺拔,眉宇间少了平日的疏懒,多了几分沉凝的锐气。
他正与王府长史低声交代着什么,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府门内,好似在等待什么。
崔羡好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鹅黄窄袖骑装,外披同色系薄斗篷,长发简单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颈项。
她正站在府门前,与前来送别的姜兰送别。
“羡好,此去洋州,山高水远,定要万事小心。”
姜兰拉着崔羡好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她是少数这个世上还为崔羡好担心的人了。
“你放心。”
崔羡好拍拍她的手,语气一如那日婚前般稳重,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可是去帮殿下赈灾的,光明正大。倒是你,在京中替我多留意些…动静。”
最后两字,她压低了声音,带着莫名的意味。
姜兰却立刻会意,郑重点了点头。
“放心交给本小姐,若有风吹草动,我立刻传信给你。”
说罢,两人又低声细语了几句体己话。
只见姜兰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塞到她手里,随即有些促狭地眨眨眼。
“喏,路上带着。里面是些安神的香丸和你喜欢的口味的蜜饯。省着点用,可别在回来前吃完了。”
崔羡好一愣,随即明白好友的用心,她心头一暖,珍重地将荷包仔细收好。
此时,少年在一旁已经交代完毕,朝这边走来。
他对姜兰微微颔首致意:“姜小姐。”
“殿下。”
姜兰连忙敛衽行礼,目光在谢杳和崔羡好之间转了转,看到谢杳落在崔羡好身上那专注而温和的眼神,笑道。
“羡好就拜托殿下了。预祝殿下与羡好此行顺遂,马到功成。定能解救百姓,顺畅回来。”
“借姜小姐吉言。”
谢杳颔首,他语气懒懒的,自然地朝崔羡好伸出手。
“娘子,我们该启程了。”
一声“娘子”,唤得自然又亲昵。
崔羡好心头微动,将手放入他温暖的掌心。
将这些全看在眼里,姜兰抿嘴一笑,识趣地退开几步。
......
车轮滚动,王府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少女撩开车帘回望,京城的繁华喧嚣渐渐远去。
车队行了一日有余,官道两旁景致渐渐荒凉。
越靠近洋州地界,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水汽越重,夹杂着泥土和腐殖的气息。
起初只能看到一些逃荒的零星百姓,拖家带口,形容枯槁。随着深入,逃难的人群变得密集起来。
道路两旁,衣衫褴褛的灾民有的坐着,有的躺着,目光呆滞地望着过往的车马。
孩童的啼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妇人低低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令人心头发沉的悲音。
田地大多被浑浊的黄水淹没,只露出枯萎的庄稼顶端,像一片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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