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精分,怎么分,都有病 藻藻绿

30. 雪人

小说:

精分,怎么分,都有病

作者:

藻藻绿

分类:

古典言情

《精分,怎么分,都有病》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云茴是一个很坦诚的小姑娘,她不仅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还敢于向旁人坦诚自己的心。

阴云退去后,今夜的月光皎洁。月光下,两个女孩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云茴平平静静地说,漆瑭安安静静地听。

最后云茴说:“我想,我这才明白,奶奶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往前跑,再也不要回头……阿瑭姐姐,你说我这样想是对的吗?”

此时的漆瑭,是罕有的、真实的温柔。

她看着云茴,轻声说道:“至少我觉得,若是姜阿婆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云茴开心地笑了,眸中一闪而逝的水光,就像此时天上忽明忽灭的星光。

“谢谢你,阿瑭姐姐……虽然你总是说我们萍水相逢,但是。”她双手捧住心口,认真而诚恳,“我会此生铭记,往后只要阿瑭姐姐需要,我定在所不辞。”

“我发誓。”

……

云茴走后,漆瑭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小阁子里,拉上窗帘,将那清凌凌的月光隔绝。

黑暗、温暖的房间,很好地把孤独感转化成了安全感。

漆瑭与云茴不同,可以说,她从不是一个坦诚的人。

还小的时候她还不懂事,肚子饿了、想要什么东西了……都会自不量力地对“漆然”提要求。

漆然不理她,她就哭。

漆然心情好的时候,会甩门而走,留她一个人哭个够;心情不好的时候,则会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开始惶恐,惶恐到哭不出声。

渐渐的,漆瑭就懂了:想哭的时候是不能哭的,想要什么的时候也是不能直接要的……要察言观色,逢迎讨巧,用尽能想到的所有方式,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漆瑭也不是一个纯善的人。

在最初遇见云茴被霸凌时,漆瑭之所以会帮她一把,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就连后来带她走,也只是因为,想到了过去刚刚失去老漆头的自己。

只不过,漆瑭并没有遇见属于她的“萍水相逢”,也没有遇见属于她的“青木宗”——当然了,她自己认为,青木宗这样的宗门绝不会是她这样的人的归宿。

她这辈子注定孤独,也早已习惯了孤独。

但无所谓,反正她会得到她想要的。

**

可能是因为心绪繁杂,这一觉漆瑭睡得极不踏实,早上醒来,还恍惚觉得如同经历了大梦一场。

窗帘拉着,虽不厚重但也能阻隔几分阳光,使得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她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坐在阴影处的一个人。

这一幕格外熟悉,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天。

易昀也是这样坐在她床对面的暗处,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漆瑭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从前,只要她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目光就会无意识地悄悄追逐。

隐忍、困惑、纠结……最常忍不住露出来的就是占有欲,像野兽在凝视属于自己的地盘。

他整个人宛如一座压抑的火山,内里是涌动着滚烫岩浆的,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它喷发。

喷发之后会是什么,漆瑭其实也说不准,但她知道那是一个契机,能让二人的关系发生某种质变。

而现在,质变倒是发生了,但看起来并不是朝着好的方向……

滚烫的岩浆彻底冷却,他身上躁动不安的东西消失不见,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原点。他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再复杂,而是漠然至极,就像初见时那样。

可是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榻边矮柜上的东西过于显眼,她一句话没说,先歪着身子翻看起来。

居然是一整套陌生的衣物,从贴身的里衣到外穿的裙袍……甚至还有长袜与绣鞋。

衣物旁还放了一整套陌生的头饰——除了那只蝶戏花玉簪,不知什么原因被他刻意留了下来。

而漆瑭曾放在同一位置的衣物与头饰,统统消失不见。

她拎起一件小衣,摩挲着细腻柔软的布料,问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易昀半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并不回答。

漆瑭毫不在意,又拎起外裳细细打量:“布料很舒服,款式也不错……你是在哪里给我买到的?我们那条商街上没见过这样的衣裳啊。而且……你什么时候出了门呢?”她故作惊讶地笑了一下,“难怪我敲门你不应呀,原来你不在。”

往常,易昀不在的时候,他的小阁子漆瑭是可以进出自如的。但昨日一整天,漆瑭都打不开门,所以理所当然误以为他在里面。

易昀的呼吸有片刻停顿,但他极自然地续上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反常遮掩得滴水不漏。

“我要换衣服了,你还要在这里看吗?”

少女刚刚睡醒,因为睡意尚未消散,神情便显得有些不自知的纯真。她雪白的睡衣,像一片百合花瓣,清纯昳丽。

而易昀心如止水,斩钉截铁道:“换。”

漆瑭先是不爽,本能地想立刻反击回去,但她脑筋转得快,转念一想——他之所以要换掉她的东西,也许与她过去若有似无的引导有关。

是她最开始用“他人赠送的衣物”替换了他不经意带给她的衣物,让本就掌控欲很强的易昀生出了危机感,又一次一次地刺激他,让危机感进化成了不自知的占有欲。

一日不见,漆瑭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发生了什么变化。

也许他悟到了自己的占有欲,然后试图用满足控制欲来满足占有欲;也许他仍然不明白自己的反常,或者说,是刻意不敢面对。

他疯狂地抗拒着她带给他的“枷锁”——但他不敢也不愿相信,那枷锁本就是他递到她手里的。

漆瑭觉得,他真是一个比自己还要不坦诚的人。

他自作主张丢了她的私人物品,将一切替换成自己准备的,无非是想借此向她宣示自己的主导权。

但他又大早上跑来这里,要盯着她换衣。

不仅仅是在宣示主导权,更是在羞辱她,试图以此让自己确信自己的主导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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