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俞柯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表，从桌洞里抽出了一本英语练习册，慢慢写着。
同桌在一旁呼吸绵长，已经安然入睡了。
班主任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走进了教室。
“大家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他敲了敲黑板，“学校下周要举行一场器乐大赛，前三名的同学将有机会被推举到市里，代表我们学校参加比赛。”
小老头推了下眼镜，两手撑着讲台往底下缓缓巡视了一圈。
俞柯用胳膊肘轻推了一下旁边的周川柏。
哥，你是真能睡。
你倒是睡舒服了。
托你的福，我这边也成了重点观察区。
周川柏动了动，压着眉烦躁地直起身，脏话都到嘴边了，一睁眼发现是俞柯，又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他往后撸了一把头发，瞅了眼台上的班主任，懒洋洋地靠在了窗户上。
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但总归没再趴下去。
班主任放下了手里的粉笔头，继续说：“我知道，咱们班上的同学向来多才多艺，上次早自习抓到唱曲儿的那谁，去办公室给我连着唱了三天的歌，其他老师都直夸是个金嗓子的好苗子。”
说到这，班上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接着又说：“这一次机会难得，学校给你们搞了个施展才艺的平台，下课后记得去班长那里报名登记。”
他扬了扬手里的表格，“先举手给我看看，咱们班有多少才子才女？”
话音刚落，季梵胳膊就被旁边的一个女生抬着往上举，对方笑着道：“那肯定有我们班的钢琴才女季梵啊！”
季梵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反驳道：“哪有，班上很多人都比我厉害。”
班主任笑眯眯地看了季梵一眼，点头道：“季梵同学的钢琴确实弹得好，这次获奖的几率也非常大，老师看好你。”
他又往台下望望，“还有吗？”
季梵回头看了看，举手的人不算多。
俞柯也没举手。
在后面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季梵勾唇笑了笑。
这会儿怕露馅了吧？
量她也不敢举手。
不过，季梵才不会让俞柯就这么轻易地逃过去。
她主动站起身，向班主任举荐道：“老师，俞柯同学也会乐器，只是她没什么演出经验，心里其实十分想去，但又不敢报名，我觉得老师您应该劝劝她。”
此话一出。
班上人的目光刷刷刷地往后看去。
周川柏原本还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闻言，头也撇了回来。
目光灼灼地看着俞柯。
俞柯手上的动作一顿。
随便拉过来一本教科书，盖住了底下没补完的作业。
班上有几处传来了窃窃私语，还伴随着几声嗤笑。
俞柯这个名字，除了刚刚转班那段时间，和季梵一起上下学这件事掀起了一点水花之外。
再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点。
存在感无比的低。
就她这样的，也会乐器？
班主任也有些惊讶。
他知道俞柯和季家的关系，也没有怀疑季梵话中的真实性，只当是姐妹俩事先谈过心。
他也知道俞柯是从山村转来的。
倒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对于俞柯能在山里那么艰辛的条件下，还精通一门乐器，感到十分难能可贵。
再加上俞柯一直以来，在班上都是比较孤僻的性子，总是独来独往的，也没见和谁走得比较近过。
他觉得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让俞柯真正融入班级。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慈祥地问道：“俞柯，你也会乐器吗？”
见俞柯点头，他又问：“那你要报名试试吗，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老师不希望你错过。”
俞柯扫了一眼得意的季梵，耸了下肩，“好啊，我报名。”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为难的意思。
季梵脸上的表情一顿。
就这么直接应下了？
这算什么？破罐子破摔了吗？
季梵才不信她是真的会，只觉得俞柯的嘴真够硬的。
哼，她倒要看看，等她当着全校人面前丢脸的时候，还会不会这样淡定从容。
-
午饭的时候，俞柯照例一个人寻了个清静地儿坐下。
平日这个点都是容昭出来陪她唠嗑，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昭一看见师父就和老鼠瞧了猫一样。
她这段时间都没见过容昭几次。
学校食堂一共有两层楼。
一楼是普通的大锅菜，也是大多数学生的选择。
二楼是小锅菜，价格相对更贵些。大部分教师和一部分学生会选择在二楼就餐。
高三的模考刚刚结束，俞柯刚坐下没十分钟，乌泱泱的高三生就闹哄哄地涌进了食堂。
平时这个点早就过了高三部的吃饭时间，因着考试的原因，今天和高二撞到一块儿去了。
方泽丧着脸和孟安羽走在一起，一只脚刚踏上食堂的楼梯，一扭头就看见了一楼角落里坐着的俞柯。
他眼睛一亮，拉着孟安羽的外套袖子就往一楼走。
在孟安羽刚皱眉，还没来得及出声前，方泽举着手臂往俞柯的方向一指：“看那！”
他嘿嘿笑了两声，“俞柯在那儿，我们去和她一起吃呗。”
孟安羽先是抬头看了安静吃饭的俞柯一眼。
然后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袖子从方泽手里拽回，自顾自地转身往一楼走去。
没理会身后方泽的吱哇乱叫。
坦白说，当两个餐盘一齐放在俞柯对面时，俞柯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哈喽，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把我们两个人忘了吧！”
方泽伸手在俞柯面前晃了晃，一落座就是熟悉的自来熟。
孟安羽把凳子往旁边移了移，离方泽远了些。
俞柯咬着筷子，弯唇笑笑，“方泽学长，考的怎么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方泽瞬间晴转多云。
隐隐还有降雨的趋势。
他闭了闭眼，一脸痛苦的神情，“俞柯学妹，跳过这个话题，我们还是朋友。”
他现在已经到谈考色变的程度了。
俞柯笑了笑，很懂事地换了另一个话题。
没说两句，方泽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正名了。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俞柯，你孟学长学习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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