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雪阁建在苏府的东北角,带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藏着一汪水池,时值正月,湛江县位处南方,虽不甚冷,但池中花草却已然枯败,只剩水池旁的一株青松,依旧昂立。
青松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几尊石凳,清风朗月时节在此喝茶,是最好不过的事。
院子不大,几步便走完了,陆重推开院中的房门,只见里面早已收拾一新,各样家具物件一应俱全。
苏泽兰困倦地闭起眼,靠在陆重身上,整个人软软地倚在陆重身上,陆重对苏家人有意见,但对苏泽兰是全心全意的爱,他揽着她,送她回房休息,直到苏泽兰睡熟了,才出门来。
青松树下,立着个清拔的身影,周边一片黑暗,他静静地待着,仿佛人世间并没有他这个人。
陆重遥望着他,脊背上不自觉地爬上一阵凉,想起三个月前的事。
三个月前,山儿被强盗杀害,他却意外救下了这个失忆的“陆之山”,苏泽兰为着山儿的事脑子恍惚,将这个“陆之山”认成了山儿,他也索性将错就错,否则他真不知道苏泽兰该有多伤心。
好在,这个“陆之山”倒还算听话,装得一流,只是他的眼瞎了,也因此,苏泽兰非要回湛江县来找苏知辛看病。
他硬着头皮走到陆之山面前,开口道:“你……”
他想了想,又换了说法,“苏府人多嘴杂,你切莫暴露身份,露了馅儿。”
夜风静静地吹起陆之山脑后的布条,陆之山冷白的脸庞在月光下格外清亮,他转过脸对着陆重,极轻地叹一口气,声音随着风漂流,幽幽不知转向何处。
陆重只觉身上更冷了些,他转身离开,走到屋门处时又回头去看陆之山。
青松树下冷意阵阵,陆之山独立于此,身边无物可持,无人可依,陆重看着他,想起他的山儿,山儿在世时调皮可爱,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是这样,而他……
陆重又走到陆之山身边,“站在这里,不冷吗?”
陆之山没有说话,他冷冷地对着前方,脸上无悲无喜,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陆重倒也不再问了,他从怀里摸出一颗梨膏糖,递给陆之山,淡淡道:“吃颗梨膏糖吧,很甜。”
陆之山手中多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他捏了捏,梨膏糖坚硬的质感硌着他掌心的肌肤,他喉咙滚了滚,终于说出一句话,“你放心,我会做好陆之山。”
翌日,苏泽兰身子弱出不了门,苏老夫人担心得紧,领着李夫人和苏祈春一起来到月雪阁。
李夫人一进门便瞧见几个丫鬟在挑水,累得满头大汗,她一看这不就是她上午送过去的那几个小丫鬟吗?她脸不自然地动了动,阴沉下来。
苏祈春目光则不自觉地滑向青松树下那个挺拔又孤寂的单薄身影。
陆之山站在树下,半边脸隐在树影下,半边脸被岑寂的天光照耀着,泛出淡淡的一点白。
风吹过来,树影在他脸上斑驳,他始终安安静静的,任凭风吹雨打,叶落冬寒。
苏祈春甚至还没听过他说一句话。
她想了想,往陆之山的位置走了几步,风吹落松针,枯黄的松针落在陆之山如墨的发上,如同一朵花瓣落在冰封的山川上。
苏祈春皱眉,我为什么要理这个冷血又无情的人?
她停住脚步,蓦地回身。
风静静地吹。
等到鼻尖的微苦越来越淡,耳边的铃声越来越轻,陆之山才缓缓转头,朝向声音消失的地方,抿了抿唇。
苏祈春进屋,走到苏老夫人身边,挨着她坐下。
苏泽兰依旧不好,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她看着苏老夫人,大哭着讲着陆之山的事。
苏祈春这才得知,原来陆之山是天生的哑症。
她猛地站起身,大声地说:“你说什么?陆之山不会说话?”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说话。
原来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能说。
听着苏泽兰和苏老夫人的对话,苏祈春知道了,陆之山一出生就患了哑症,十六年来,从未开口说话过。
因为不会说话,也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他变得孤僻,冷漠,抗拒所有人的靠近。
原来她错怪陆之山了。
她忍不住透过浅色窗纱去看陆之山,他站在树下,安静得好像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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