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碎裂,室内一静。
吴夫人面沉如水,孙策在一旁无奈挠头,递来求助的目光。新过门的谢夫人侍立一旁,眼神却频频飘向门外。
“仲谋人呢?”吴夫人问跪在堂下的阿舒。
“在……吕蒙大人府上议事。”
“当真议事?屋里就没藏什么人?”
“奴婢未见……”
“怕是连二公子人都没见到吧。”
阿舒不敢再应。
此时,大乔轻轻按住孙策的手,起身走到吴夫人身侧,柔声劝道:“母亲息怒。仲谋向来知轻重,许是军务紧急。”
孙策连忙附和:“是啊母亲,仲谋他——”
“身为主公,公私分明!不许帮你弟弟说话!”
吴夫人厉斥,孙策只好噤声。
话音未落,谢夫人轻声开口:“可妾身听闻……昨夜吕大人回府时,带走了一位名叫‘一乔’的姑娘。虽是下人闲话,但事关仲谋名誉,不敢不禀。”
吴夫人手中的茶盏被重重搁在案上,倏然盯向阿舒:“你说未见他人,那这位‘一乔’,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阿舒瑟瑟发抖:“奴婢……奴婢确实不曾见到……”
谢夫人温言:“母亲莫急。许是讹传也未可知。”她又抬眼望向大乔,“姊姊以为呢?”
大乔迎上她的视线,温婉笑道:“既是传言涉及仲谋与吕将军,不如请他们当面说清为好。”
孙策连连颔首:“大乔说得对!我这就派人去吕蒙府上——”
“不必了。”
堂外忽传来一道清朗声音。
孙权步入堂中,依次行礼,最后瞥向伏地的阿舒:“起来吧。”
吴夫人冷眼看他:“还知道回来?”
“军务耽搁,请母亲恕罪。”
“军务?”吴夫人冷笑,“只怕不是军务吧?”
孙权顿了顿,目光落在谢夫人脸上。谢夫人微微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敢隐瞒。昨夜子明醉酒,误将我房中侍女带回府。今晨方知,特去处置。”
“那阿舒为何未见此人?”
“一乔知错,躲在耳房。阿舒来时,我正于后院训话,故未得见。”
“你?一乔?”大乔疑惑。
“你?那侍女?”孙策疑惑。
二公子?一乔?阿舒内心疑惑。
三人反应让吴夫人眉梢微挑。府中大约只有她和谢夫人尚不清楚,孙权对这名侍女何等上心。
她早知二儿子心中有个人。此刻看来,怕是不简单。
孙权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是我房中之人,自当由我管教。”
“人呢?”吴夫人道。
“一乔,进来。”
步一乔垂首入内,在孙权身侧跪坐行礼。
“昨夜在吕府过夜?”吴夫人问。
“是。”
“未出阁的姑娘,在男子府中留宿?”
“只陪饮了几杯,未曾越矩。”
吴夫人打量她平凡面容,实难信孙权会倾心于此女。更蹊跷的是她来历——父母、过往皆无据可查,府中上下竟都信了那套说辞。
“好。那便将方才仲谋训诫你的话,一字不差,再说一遍。”
步一乔身形微僵,飞快瞥向孙权。他神色从容,仿佛笃定她能应对。可怜她只能心中叫苦,方才在吕府,他那番“训斥”……哪有一字能见光?
“怎么?说不上来?”
“二公子训诫奴婢……不知轻重,擅离府邸,有损清誉,连累公子声名……命奴婢静思己过,下不为例。”
她顿了顿,忽然提高声调,似要表决心:“奴婢定当洗心革面,为孙府当牛做马,山崩地裂也绝不懈怠!”
大乔掩袖轻咳:“倒也不必如此……”
孙权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嘴角,随即正色接话:“母亲,她已知错惶恐,以至语无伦次。儿子亦有疏忽,未妥帖安顿新妇便离家,恳请母亲宽宥。”
吴夫人面色稍缓,伸手握住身旁谢夫人的手,道:“新婚头日便冷落新妇,这话传出去,岂非让吴郡笑话?”
话虽对着孙权,目光却扫过步一乔。最后落回谢夫人,轻拍她手背。
“罢了。你既已赶回来,也处置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只是——”
吴夫人话锋一转,直直刺向步一乔:
“这婢子行事不端,昨夜之事虽未坐实,然闺誉已损,再留于仲谋房中,恐惹更多闲话。”
孙策与大乔交换眼神,谢夫人垂眸不语。步一乔跪得腿麻,只觉腰酸。
吴夫人继续道:“不如调她去后厨或浣衣处,磨磨性子,也免旁人揣测。仲谋以为如何?”
“母亲思虑周全,如此甚妥。”
步一乔悄悄松了口气。远离风暴中心,未必是坏事。
然而孙权下一句,却让那口气堵在了胸口。
“只是一乔此次过失,实因府中大喜、子明醉酒所致。她素来胆小,骤调陌生处所恐难适应。况且,她将我照顾得周全。若离了她,儿子不太习惯。”
步一乔猛地抬头,撞进孙权那双沉静的眼眸里。
他看着她,神色如常。
她看着他,神色如同在说……孙仲谋你是不是疯了!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无异于惊雷。除了孙权,也就他兄长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反应。
“好样的仲谋!”
正震惊着的五位女子齐齐看向孙权,又因这话,倏地将目光尽数转向声音来处。
孙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全然不顾母亲黑沉的脸色,以及谢夫人苍白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是该护着自己房里的人!”孙策笑道,又转头看向吴夫人,“母亲,我看仲谋说得在理。一乔这丫头我虽见得少,但瞧着是老实本分的。昨日那般混乱,错不全在她。仲谋既用惯了,留下便是。”
吴夫人被他这番歪理气得胸口发闷:“伯符!你……”
“母亲,您就别为难仲谋了。他打小就这性子,瞧着不声不响,认准了的人和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孙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您忘了?他七岁那年,不知哪儿认识个虚虚实实的姑娘,独自在山里过了一夜,回头还在庐江四处寻人。劝他八百回都没用,直到把庐江翻遍了才死心。”
“欸?”步一乔眼睛倏地睁大,望着孙策,“此话……当真?”
孙策微怔,随即笑开:“自然。为此他可没少挨训。怎么,他没同你说过?”
步一乔迟缓地摆首。
孙策倒来了兴致,一旁的大乔和谢夫人也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时,仲谋与义封(朱然)同读,寻不着人,义封便说仲谋遇见的是山鬼,特来考验他心智的。但见仲谋太纯情,所以一怒之下再未出现。为了‘帮’仲谋,义封竟寻来禁书给仲谋——”
“兄长!”孙权出声打断,眼神示意母亲面色。
孙策这才觉察不对,轻咳一声正色道:“咳……总之,孩童胡闹罢了。母亲,仲谋已能独当一面,既决意留人,便由他罢。”
屋内气氛沉重,吴夫人的目光在孙权与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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