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已经想象那银镯戴在自己腕上的场景,好是好,不过太过花哨了些,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人,倒是可以送给在府中当差的小女儿。
笑道:“表姑娘客气,老夫人遣了我们来,帮衬原本都是应该的。”
银月抚着手上银镯:“那就好,姑娘特地吩咐厨房做了鸡蛋羹,这东西软糯,最适宜上了年纪的人食用,暖胃。”
吴嬷嬷:“......鸡蛋羹?”
银月点头:“鸡蛋羹。嬷嬷吃了它,晚上定睡得安稳,明日还要启程,可不能耽误了。”
说罢再不理会吴嬷嬷,径自转身去了。
领了赏的其他下人们面面相觑,憋着笑四散退开了,吴嬷嬷在府中时常作威作福便罢,还想欺到表姑娘头上,这下可现眼了。
只有跟吴嬷嬷最亲的流萤没有走开。
她是吴嬷嬷的干女儿,亦知道一些内情,将赏钱塞进袖带,看着银月离开的方向道:“嬷嬷且消消气,日子还长着呢。”
吴嬷嬷横她一眼:“我气什么!盯紧了,回去......总要对老太太有个交代。”
银月八卦,专门使了银钱让人盯着吴嬷嬷几人,晚上又向步安歌汇报,说吴嬷嬷晚上什么都没吃,直接回房睡了。
步安歌无奈,但并不过分拘束她。
是吴嬷嬷无礼在先,乱地多孤儿,银月、银星俱是年幼便进了将军府,对将军夫妻感情很深,若是不计较,那才让人心寒。
翌日,步安歌向镇国公父子辞行。
谢廷章送她出城,又拨了军士护送她,逡巡步安歌的出行队伍,目光落在吴嬷嬷身上:“侍郎府只遣了你来?”
谢廷章眉目如画气质温和,但毕竟上得战场杀得人,冷下眉眼来自有一种亲而难犯的气度,吴嬷嬷霎时不敢动弹。
心中懊悔畏怯。
若早知步安歌竟入了镇国公父子的眼,再怎么老夫人也该会派个府里的主子爷们前来接送。
谢廷章只是慑一慑这老奴,让她安分些。
又递给步安歌书信一封,托步安歌回京后将信给他的新婚妻子:“我妻亦是将门出身,步姑娘直爽开阔,你们或可投契。”
步安歌收了信,只道:“将军保重。”
她给镇国公的册子,特地写明北戎王廷有一猛将嗦多齐,此人曾流落南疆,是北戎人中的异种,擅使毒镖。
将来谢廷章遇到,心中早有防备,希望不要像原主那样被暗害。
吴嬷嬷看的心惊,谢世子出身高贵,在京都时府里的公子都搭不上话,居然会对步安歌如此客气。
什么送信,堂堂世子,还能少了送信的人。
这是让步安歌与世子夫人有几分交情,将来好在京都立足吧。
心中思绪良多,早已顾不得昨日被银月耍弄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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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临潼城,银月、银星俱神色凄然。
这里纵然连年战乱,天气干燥土地贫瘠,但却是她们的家乡,背井离乡踏上未知之途,心里的凄惶忐忑实在难以抑制。
步安歌宽慰道:“你们不是总说要出去逛逛?大魏疆土辽阔,越往南更是繁华,逛够了,想回来我们便回来了,一辈子这么长,想做的事总能做个七七八八。”
银月眼巴巴的望过去:“真的?”
步安歌:“当然。”
她神态安然,虽并不赌咒发誓,但就是有一种让人信任的气场在。
当然,步安歌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这正是她这辈子的生活规划,吃好、喝好、玩好。
前世争抢来去,还不是一场空。
到如今,盘算着得一个安逸的身份,慢慢悠悠也就过去了。
说逛就是逛,每到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城池,步安歌总会停留几日,带着银月、银星还有路宁出去逛逛,说是游山玩水也不为过。
护送的军士们,有人管吃管住,乐得清闲。
侍郎府的下人们很少出过远门,在外步安歌并不拘束他们,渐渐放松了心态。
只有吴嬷嬷焦急,催促道:“表姑娘,老夫人和老爷该等的急了,将军和夫人才去不久,这般游戏,知道的是您排遣心中郁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太过凉薄。”
步安歌谴责的看她:“嬷嬷错了,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带我和母亲遍览大魏湖光山色,如今他们仙去,我不过是想尽可能的完成父亲的遗愿。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我看到便是他们看到,纵被误解,亦不改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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