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门近在咫尺。
可是枨嘉后悔了。
一路走来,她的心情从可以继续听八卦的欣喜,变到要和卫钊共处一室,甚至有可能睡同一张铺的难堪。
已经不是以前男扮女装,肆无忌惮的岁数了。
对方现在也不是以兄长的身份站在她身边,而是一个叫“卫钊”的男人。
见人顿足在那门前,卫钊奇怪:“怎么了?”
突然的出声惊醒枨嘉,枨嘉慌张:“这天色已晚,其,其实我觉得……”
卫钊一听就要坏事,大跨步上前,越过枨嘉,一手推开房门:“说的是,天色太晚,赶紧进屋去吧。”
揽过枨嘉的肩膀,把人往里带。
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一转身,枨嘉还在那里杵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在警惕什么。
卫钊哑然失笑,只好再退一步:“你放心,我给你讲完我就回去,如何?”
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枨嘉当然也看得出来,叹气:“罢了,像我虐待你似的。你要睡就睡,就算你真要怎么样,也奈何不了我。”
这话枨嘉没说谎,即便她力量比不过卫钊,但卫钊要是不尊重她的意愿,就算不能单方面碾压,至少她也会争个鱼死网破。
谁都别想好看。
这世间女子中,也就枨嘉敢这么对卫钊说话。
“我自然不敢,”卫钊笑道,将人领到床铺,“你躺下,我讲与你听,等你睡着我便走。”
说来也巧,初见柳茗的时候对方正计划着怎么从恶人的魔抓里逃出。
乐籍虽有分卖艺不卖身的,但总有人不会老实听话,尤其是醉了酒的人,什么都想要就是脸面可以不要。
卫钊那时在酒肆,迎面装上张皇逃出的柳茗,因为卫钊的出现阻拦了柳茗的路线,后面的人借了这个机会把人重新逮住往回拖。
柳茗拼死挣扎,竟真让她把其中一个醉了酒的大汉推搡倒地,又手脚并用,不惜拔下自己头上的钗子扎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臂。
此举招惹更大的愤怒,她遭人狠狠地掌箍,受重力倾倒的身躯再次跌倒在卫钊身边,乌发瀑布,凌乱无比,狼狈至极。
她喘息着,抬眼看向卫钊,杀出来的凶狠劲未消,就是这个时候,卫钊出手了。
待人被打跑,柳茗戒心仍未消,方才那几人手劲很大,抓得她的胳膊似乎脱臼了,她强撑着,扶着自己动不了的手臂,向卫钊僵硬致谢。
“你的手如何?”卫钊问。
柳茗忍痛,咬牙:“脱臼。”
额上冷汗直冒,可见不是一般的受伤。
卫钊多瞧了几眼,看柳茗的装束,有一定的猜想,说:“身上可有碎银?”
柳茗一愣,窘迫:“没有。”
“这是一些碎银,拿着,去看郎中。”
这碎银本是卫钊来酒肆买酒的钱,给了人,买不成,他便要离开。
擦过柳茗时,柳茗似缓了过来:“恩公。”
卫钊斜眼看去。
“恩公如何称呼?这银两我如何……”
柳茗想说归还,但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地位,是没有什么银两来源,有也极为稀少,她还有柳汝,两人的生活更是捉襟见肘。
卫钊摆摆手:“不必了,我刀下亡魂多,救人一命也算给自己积德。”
就此一别,以为就是萍水相逢,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柳茗打听到卫钊的消息,为此,做了一盒点心。
这盒点心是她的独家,昔日在柳庄内只在家人间尝试,人人称赞。
夸的人多了,柳茗就有心钻研起里面的门道,亦曾幻想能有家自己的商铺。
原本躺在床上闭目静听的人猛地翻起了身,愕然:“原来,那家商铺是柳茗向你提的?”
“是的,”卫钊说,“那天她带了点心过来,说与我做一笔生意。”
柳茗想让卫钊为她赎身转为良籍,而她借着自己的这份手艺,挣到足够多的钱,用以抵还。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
转良籍的一大笔钱和盘下一家商铺的钱本就是巨资,柳茗只有自己一个人,任其是三头六臂也难以偿还干净。
这份“卖身契”要签,恐怕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柳茗无所谓。
已经没有什么比贱籍更惨的。
好歹,做点东西,她能有自己决定的自由。
卫钊可以先为柳茗转良籍,但是开商铺这事,慎之又慎。
所以,柳茗的第一步并不是直接从城西的商铺开始的,而是由卫钊引荐,先在城东崔氏的店铺里做的无名厨娘。
手艺好,自然有人捧场,但独家秘方永远不能透露。
那时候的崔氏店铺尚未取得供应朝廷的资格,它是在柳茗加入了之后,打响了名声,才让如姬有了由头和机会。
而这,也是柳茗和店家的博弈。
一个讲究持续利益的店家是不容易将一个可以为它产生持续效益的人放走,既然要消除店家的疑虑,柳茗与卫钊商议后,决定给商家回报一个吃国家粮的机会。
作为交换,柳茗再一次获得自由离开。
而与此同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柳茗自己开的店则不能和崔氏争抢这样的机会。
这算是一种霸王条款。
一路走来,其中艰辛,个人尝。
重新躺回床上的枨嘉此刻内心满是敬佩。
她有心想见见这位奇女子。
再过不久,上日佳节,说是会来府上亲自左食,届时,枨嘉便可一睹为快。
这心情,如同在军营里和那群没脸没皮的臭男人们要一睹某花魁一般激动,但唯一不妥之处,就是将柳茗比作花魁。
罪过罪过。枨嘉心情很好地想。
虽不知道枨嘉心里想到了什么使她的面容泛上美意,但人开心,卫钊看着也开心。
掏心窝的话,卫钊一直担心自己将枨嘉带回自己的府中会让人不开心。
寻常女子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安分守纪,而枨嘉毕竟是在军营里野惯了的,她就是那个徜徉在天空的飞鸟,做不来这笼子里的金丝雀。
枨嘉提出的两年一直是卫钊认为的危机,他尊重,又私心与此。
连带着现在,对方的每一点一滴的变化都似被拉长的记忆,被他细细收拢在脑海里。
突然被卫钊一眨不眨的凝视弄得浑身不自在的枨嘉转过身背对他,佯装自己已经很累,想要睡觉。
卫钊出声:“困了?”
“嗯。”
“那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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