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庙就那么点地方,那妇人离他们两步远,赶也赶不得。
牛婶气得又要骂人,宁氏拉着她低声道,“婶子,莫要惊扰了菩萨。”
是了,惊扰了菩萨是要招来惩罚的,牛婶硬是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菩萨在看着了,坏心肠的人是有报应的。”
“哎呀!是大吉!这是好签啊!”没想到居然是大吉,庙公瞧着比宁氏还要高兴,拿着签文的号数和竹签上的对应给他们看,然后举起签文,与墙上的悬挂着的签注做对比。
百姓大多不识字,墙上的签注正是为此而设,上头从右到左分别写着大吉、吉、中、凶、大凶,这几个字下方,是对应的签号。若有家境差的,没有供品,又出不起解签的钱,可以自行求了签,拿着竹签上的号来比对,就能知道吉凶。
圆宝看一眼就知道了,宁氏她们不识字,拿着签文对了几遍,欢欢喜喜地让庙公给解签,签文交回给庙公时,牛婶还特地举在那妇人面前晃了晃。
那妇人气得说不出话,转身走了。
庙公看着签文念了一遍,又谨慎地拿出书了看了一遍,道:“大喜啊,这签文的意思是,一切的事情既是因果,也是缘分,小姑娘只要不执着过去,将来必定福泽延绵。”
圆宝听完,微微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了那佛像一眼。
牛婶立马就自己意会完了,对宁氏说道,“我看菩萨的意思是,你们别记恨老方家那头了,也不要记挂他们,反正都绝了亲,日后权当陌生人对待就好,圆宝是个有福气的,你们日后定能过上好日子。”
宁氏听罢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意思,“是这个理儿,我回去跟当家的说,他昨儿还说等日子好过些,给那边送点吃的去,当还了生养的恩呢。”
“还什么还啊,你们这些年干了这么多活还没几口吃的,这恩情早还了。”
“哎,我回去就跟他说。”
宁氏在身上翻找了下,一个铜板都没翻出来,有些尴尬地说,“辛苦庙公了,今日没准备妥当,下回过来定当补上。”
庙公从她们的对话当中也知道宁氏生活不易,笑着摆手,“夫人给得够多了,这些都是应当做的,无需额外再给。”
宁氏又再次道谢,一行人才离开回村。
前些天才走了一趟,村里没谁家要卖东西的,所以牛叔家的大郎回来就比上回早了些,刚好在路上遇着了牛婶他们。
他听完了刚刚庙里的事情,笑着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捡了两文钱呢,原来是替圆宝卖花样沾了圆宝的福气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被汗打湿了的钱袋递给宁氏,又把扁担和两箩筐放在地上,用袖子抹了把汗,掀开面上的禾草,“我见这回得了银钱多,就多帮你们买了两袋粮食,我听圆宝说的不给那成衣坊的掌柜报价,也说不再拿他给的布了要自个儿买纸描花样,他脸色都变了。”
两个箩筐里头各放了一整袋的粮食,旁边还有一卷纸张。
大郎搓了搓手,“买的是整袋的。”
这回成衣坊的掌柜一共给了九百文。
圆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单独大的花样掌柜的给价应该是八百文,而那两小的上回本就是往低了给的,这回花样是整套,所以全部加起来就给了个整数九百。
别看牛婶家里是族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是家里也是一个铜板恨不得掰开两个用的,家里存下的几两银子,那都是全家人省吃省用好几年才省下来的。像这样一袋子钱捧在手中的时候,也就只有收粮食卖掉的时候,可那钱到手转头就得交赋税,丁税田税交完,给家里辛苦的人买点肉补补身子,剩下就没多少了。
像大富家这样一张花样儿就能得几百文,说不羡慕是假的。
“九……九百文?这能买多少粮食?”超过一百的数,宁氏就不太会算数。
大郎搓了搓手,“今日一串钱能买一袋粮食。”
一百个铜钱穿一串,十串铜钱成一吊,圆宝估算了一下,粮食的价格比之前低了那么一丁点。
“哎哟,整袋的粮食有三斗多,你们家也就四口人,能吃好久好久了。”牛婶不会算术,可她会做饭,他们家这么多口人,一斗米也能吃上好些天,要是找到山货多,混着煮还能再吃几天,三十斗到底是多少不清楚,反正能吃好久好久就是了。
宁氏只想到家里的粮食能吃好久好久,便觉得这好日子已经来了,她打开钱袋子,看见满满的铜板儿,立马笑眯了眼,伸手进去抓了一小把,也没数多少,直接塞给大郎,“辛苦你了啊。”
大郎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跑腿费,推辞着不肯要,宁氏怎么也不肯收回,最后牛婶看不下去了,从当中拿了一半塞回去给宁氏,就收了六七个左右,“不过是走点路而已,这些足够多了,你若觉得我们大郎事情办得好,日后多找他跑腿就行。”
“行,那就这么着吧。”宁氏把钱袋塞在袖袋里,隔着布料双手抱得稳稳的。
“这花样儿能赚这么多钱啊,要不我也试着画几个?”大郎媳妇看向牛婶,家里的布是都让牛婶给藏着的,得牛婶点头才行,虽然她没画过花样儿,可圆宝之前也没画过啊,说不定她也能画呢?
这花样儿的钱真是太好赚了,不用卖力气,轻轻松松坐个十来天,几百文就能到手,牛婶也是心动了,轻轻嗯了一声,跟宁氏商量,“我瞧着圆宝这些日子也累坏了,上回借圆宝的笔墨,我们能不能先拿回来用几天,等圆宝休息好了你再来我家拿?”
“哎,我回去马上拿给你。”宁氏点头答应。有了手上这些钱,够家里用很久了,圆宝忙活了这么些天,的确该好好歇一歇,省得坏了眼睛。而且上回成衣坊就给了专门描花样的笔墨,牛叔家的是该还回去了。
牛婶心想着快些赚到钱,让大郎赶紧把东西担起回去。
路上圆宝轻声问:“镇上那些绣了花样儿的成衣卖多少钱一套?”
牛婶想了想,“可贵了,夏衣要三四百文,冬衣要六七百文呢,旧衣裳便宜些,圆宝想买衣裳了么,买成衣不划算,还是买布回来自己缝划算些。”
能在镇上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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