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和稀薄的月光交织,藤蔓隐藏在重重叠叠的绿叶之下,攀爬在老旧的棚架之间,细看才能发现叶子中藏匿着一小串的花穗。
“葡萄?葡萄是什么?”
还没等到答案,望珊自己就笑了起来。李顾行老说她傻啊笨的,自己的脑袋好像真就不太灵光了。
葡萄是什么?葡萄就是葡萄,他已经说了啊。
“葡萄是一种水果,有很多品种,颜色也有很多,有红的有绿的。”李顾行耐心跟她解释。
“那这串是什么颜色的?”
这下把李顾行问住了,他大学没有学葡萄,况且刚搬来这里不到一天,他也没见过葡萄长大后的样子。
“不知道。”他说。
望珊觉得稀奇,天下居然还有李顾行不知道的事。
他这次看穿了她的想法,脸上有点挂不住。正欲开口,另一侧的铁门忽地开了,两人都像受惊的鸟,一个故作镇定掏钥匙开门,一个看他掏钥匙开门。
那人很自然地开了口,话里听不见口音,但是有调笑,“新搬来的?”
望珊朝对方看过去。
一头黄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细看发根处已经长了一截黑发。女人披着一件不算长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条贴身的亮片吊带裙,长度才堪堪过大腿,稍微弯一弯腰,胸前腿后就会露出来,白花花的一片。
她踩着一双豹纹的露趾高跟鞋,脚踝上有一朵玫瑰纹身。人不走了,就这样看着新搬来的这对小情侣。
对方脸上化了东西,跟她要被嫁掉时擦的不一样,明显更好看,尤其是嘴上涂的东西,颜色可鲜艳了。
望珊没接触过她这样时髦大胆的女人,眸子左摇右晃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去。李顾行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她觉得不回答人家不好,于是低低嗯了一声以示应答。
李顾行已经进了门,在里边喊望珊进来,她只好挪开视线,垂着脑袋闪身进了屋子里。
门嘭一下关上,女人自觉没趣,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甩着包、高高仰着下巴踩着高跟走了。
屋内的李顾行板着脸对望珊说:“你不要跟那样的人接触,最好连话都不要说。”
“为什么,她不是邻居吗?邻居哪有可能不说话?”
“你白天做你的事,她晚上做她的事,哪有机会碰上。反正你乖乖听话,城里很多坏心眼子的人,你傻,容易被骗。”
望珊恼了,怎么又说她傻!
李顾行笑了出来,他笑起来很好看,山里头这么多男娃儿,就数他长得最标致。五官周正,不似地里人那样粗犷,有股子书卷气,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
但他不爱笑,所以一般看不见他脸颊上的两个旋。
“好好好,你不傻。”李顾行从床脚的那叠书里取出一个本子,又从包里取出一支笔,翻开第一面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有事就打给我,电话亭你知道在哪了,不记得就多问问别人。”
此时正值零一年,李顾行用的还是旧款的按键手机,按键占的位置比屏幕还大。
他又从包里取出两百块钱,有零有整,“菜市场你也去过了,我中午不回家吃饭,你自己买菜做饭。这些钱应该够下半个月的了,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
“那你呢?”
“我在公司吃,你不用担心我。”李顾行揉了下她的脑袋,“快去冲凉吧。”
在外边走了这么一趟,身上沾了各种各样的味道。炒米粉的油烟味还没散,混着流汗后的咸湿气,在逼仄的空间里很是明显。
望珊已经知道电热棒怎么用了,因此这次洗澡结束得很快,换下来的衣服和新买的一块堆在桶里,她还不知道在哪儿晾衣服,况且李顾行还没洗,她要连他的衣服一块洗了。
她跟李顾行说洗衣服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多说什么。
男主外女主内,在村子里就没有哪家哪户是男人洗衣服的,这样的分工再常见不过。
厕所里的水汽蔓延到屋子里面,他拿着衣服正要进去,望珊忽然喊住他,双眸跟刚洗过一样干净明亮。
“李顾行,你刚刚那个本子能给我用吗?”
她只念完了初中,但识字写字的水平不低,李顾行得空会教她学一些初中之外的知识,她偷偷看的很多书就是李顾行给她的。特别是那本字典,她都快要翻烂了。
“行,笔你也拿去吧。”
一只脚迈进厕所,李顾行不知怎么地起了好奇心,问她,“你要写什么?”
“记下菜价算下账啊,很多东西都能写。”望珊笑眯眯望着他,这次轮到她催促,“哎呀你快去冲……”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她皱眉,李顾行补充道,“冲凉。”
“对!快去吧!”
她眼里那狡黠的目光,好像手中的纸笔不仅仅只是记个账这么简单。李顾行略带狐疑地看她,终究还是没有往细了问。
厕所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他洗的很快,水不用加到多热,毛巾打湿了就往身上擦。
等他带着一身水汽从屋里出来时,望珊正坐在铁架床的床脚,支着腿撑着纸,认真地在上边写着什么。
听见背后的声音,她将本子“啪”一下合上。
直觉告诉李顾行她写的肯定不止说得那么简单,但他还是保持尊重,让她准备睡觉。
望珊把本子压在床脚的那堆书里,而后从床尾爬到床中间。
天气热,家里又没有电风扇,两人盖的被子就是一层薄薄的床单,她钻进去,李顾行也跟着关了灯。
即使处在黑暗中,她的视线还是追随着李顾行,“等我明天把我们的衣服洗干净,再叠起来收拾好。李顾行,我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衣柜!”
她从前的衣服,无论薄厚都塞在一个大的编织袋里面,天热就把薄的放在上边,天冷就把厚的抽出来。
即使是那样,编织袋也不是完全属于她的。妈的衣服有时候会不小心被收进来,爸偶尔找不到短裤了也会来翻。
李顾行看了眼她口中所谓“衣柜”,上边的灰尘被她擦得干干净净,蓝色的塑料布像新的一样。他没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笑着听望珊叽叽喳喳。
城中村的夜晚有很多蚊子。
鲜少有人愿意住一楼,下雨天容易被淹,下水道的味道也最先飘散在这一层。楼房侧边再往上一点就是一座小山坡,坡上面就是公路。有人在中间这块区域种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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