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之人身着月白衣袍,以墨色发带束发,他的眉目、神情皆与许路归十分相似。
两人明显的不同点便是身上的气质。
许路归常年居于边关,身上不由散发出一股战场将领的肃杀之气。
而此画像中的男子整体看来则显得更温文尔雅,翩翩如玉。
奚辞州见此画像也不禁认同道:“的确很像。”
夏俞禧茅塞顿开:“这画像上的人该不会就是尤黛从前的情人吧?”
“如果真是,那我完全明白她为什么一眼看中许路归且非他不可了。”
能被尤黛如此小心地收藏在这间密室,想必这画像之人对她而言是十分珍贵的。
在山寨独自空守这么多年,突然遇上一个与自己深爱之人有七八分相似的,自然而然便想着去靠近他。
即便她内心深处明白他并不是他,但骗骗自己让多年孤苦的等待变的有些意义,何乐而不为?
夏俞禧正出着神,奚辞州不知从哪拿来一叠书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俞禧取出其中一张书信看过,“这上面记述的是尤黛与一名叫燕齐的男子相识相知的事情。”
“燕齐就是这画像上的人了吧?”
“嗯,收藏在这里的东西应该都与燕齐有关。”
夏俞禧席地而坐,欲将这叠书信的内容一一看来,奚辞州也在她身旁盘腿坐下,两人轮流翻看这书信内容。
“承德二十三年春……”夏俞禧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时候?”
“承德年?”奚辞州狐疑地接过她手中那封信,语气有些诧异:“居然真是承德年间。”
“用承德这个年号的迄今为止只有百年前的章朝。”
“百年前?”夏俞禧吃惊道:“你确定你没记错?”
奚辞州思索片刻,肯定道:“不会记错,就是百年前。”
夏俞禧将其余信纸皆翻看一番,发现每一张的落款皆是承德年间。
她讶然道:“这么看来,若尤黛与燕齐是在百年前相识,那尤黛现在岂不是……”
“可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活了百年的样子啊。”
奚辞州道:“别忘了,她养着蛇媚,兴许是利用蛇媚炼制了某种秘术以保容颜。”
夏俞禧恍然:“对对对,差点忘了在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在这个世界?”奚辞州重复着她的话,不解道:“什么意思?”
“啊?”夏俞禧没想到他会问,她打着哈哈:“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生活的人间呀。”
“是吗?”奚辞州存疑,“可我怎么觉得你话里不是这个意思。”
夏俞禧内心叫苦。
下次说话一定要先过脑子,否则遇上像奚辞州这种聪明人真的很容易露馅。
她面上不容置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是你想多了而已。”
尽管奚辞州还是觉得自己没听错,但见夏俞禧此番模样,只得“哦”一声将此事揭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终于将所有书信看完,夏俞禧手中捏着看完的最后一封书信,心中情绪复杂:
“原来燕齐曾救过尤黛,两人在媚山的生活还是挺幸福的。”
“可惜,燕齐离开后便再未回媚山,那些情浓时的海誓山盟一夕间尽数化为一抔尘土。”
“难怪尤黛会说男子口中所谓不会离开,会回来娶你不过是情浓时逗趣你的谎话。”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啊。”
也怪不得尤黛会有偏执恋爱观了。
听闻此话,奚辞州看向夏俞禧,语气深沉:“不是所有男子都是燕齐。”
“也有人会为自己心悦之人排除万难,奉出性命相待。”
夏俞禧回视奚辞州,一眨不眨问:“奚辞州,你呢?”
“你若是有心悦之人,会为她排除万难,奉出性命吗?”
奚辞州毫不迟疑:“会。”
“我会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奉给她,包括我的性命。”
“若她想要的我没有,只要她喜欢,我定会去为她取来。”
他神情真挚,眸光灼灼,夏俞禧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两人凝视着彼此,瞧着对方眼中的自己。
“夏俞禧。”奚辞州忽而唤她。
“嗯。”夏俞禧心脏漏了一拍,她屏着气等他余下的话。
半晌,奚辞州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的脸……红了。”
脑海中放映的那些偶像剧美好画面戛然而止,夏俞禧无言瞪着他,转过脸去:
“这里不通风,我热的。”
“哦。”奚辞州尾音勾着戏谑:“原来是热的。”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他坏笑:“我以为你是对我心动。”
夏俞禧站起身不去看他,“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心动?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是吗?”奚辞州拖着腔调。
“喜欢我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站起身,扬眉道:“毕竟以本世子出色的容姿,喜欢我这件事很正常。”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自恋狂!死傲娇!
夏俞禧面向他,随后稍稍偏了偏脑袋,眼底浮现一丝狡黠:
“奚辞州,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奚辞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夏俞禧抱着胳膊,似笑非笑:“你的耳朵红了。”
“简直像熟透了一样。”
她又补充了一句。
奚辞州脸上挂着的笑意骤然消逝,捂着耳朵偏过脸,模样竟然还有些娇羞。
夏俞禧对此忍俊不禁,“奚辞州,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朝奚辞州走近两步,语调揶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喜欢我这件事很正常。”
奚辞州正要开口回话,突然,身上悬挂的绳铃剧烈抖动,他脸色一沉,拉住夏俞禧便欲往密室外走。
轰——
一块巨石滚落于密室出口恰恰阻拦二人的去路。
“怎么回事?”
奚辞州垂眸盯着仍在抖动的绳铃:“尤黛回来了,她应该已经发现我们进入此地了。”
夏俞禧推了推巨石:“她这是想将我们困死在——”
“小心!”
夏俞禧话没说完便被奚辞州迅速拽至一侧。
一根冰针与二人擦肩而过。
“有妖邪。”奚辞州手中符纸自燃。
一道窸窣声响起,巨石后爬上一只全身通黑的巨蝎。
“是蝎蛊,它释放的冰针有毒,小心。”
“好。”
夏俞禧将手中箭弩瞄向蝎蛊,奚辞州拈符念诀。
“嗖”的一声,两人对蝎蛊齐齐发出攻击。
蝎蛊被击落于巨石,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无数冰针如雨丝般朝二人袭来。
冰针速度太快,奚辞州来不及用符设防,她环住夏俞禧腾跃而起在旋身间堪堪躲过冰针。
他趁势欲以符化火龙,不料,刚一发动内力口中溢出乌血,随即整个身子猛地往下坠。
“奚辞州!”
夏俞禧向蝎蛊随手打出一张符,继而伸手搀扶住奚辞州,神色极为慌乱:“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中了冰针?”
她在奚辞州身上大致看了看,并未发现中冰针的痕迹。
“不是,”奚辞州忍痛道:“应该是蛊毒。”
“你身体里的蛊毒发作了?”
夏俞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觉并无异样。
她疑惑:“为什么我体内的蛊毒没有发作?”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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