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了。
东方刚翻了鱼肚白,吉祥老店里突然吵闹开了。
盖因城门封了,那些需要出城做外卖的江湖人就只能无奈回了客栈。
然后整个客栈的江湖人就知道了一件震惊全县的大新闻。
昨夜,朗陵县的首富,张家的掌门人在新婚洞房里,被匪徒一刀割喉,心脏捅碎,喜事变丧事。
有人唏嘘道:“可怜的新娘子,刚嫁过去,盖头都没掀,夫君就惨死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哟。”
也有人说:“她有什么可怜的,刚结婚就克死了夫君,她啊,就是个丧门星!”
不过,大家谈论最多的还是凶手。
“没想到啊,这凶手竟是个女的。”
“谁说不是呢。”有人看着张贴的通缉令附和道:“看这小娘子模样俊俏,没成想竟然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张家悬赏十万大洋!娘的,老子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谁要是能抓到这沈明明,就赚大发了!以后天天牛肉面,顿顿高粱酒。”
还有人抱怨:“城门封了,张家发了狠,直接从步兵衙门那里拉来了几百号丘八(大兵)查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城。”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受了她连累,连生意都做不得了。”
如此吵闹的动静,江明熙就算睡得再沉,也要吵醒了。
江明熙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下了床。
梳洗后,她对着镜子用碳粉描眉。
说来也怪。
当她还是个叫沈明明的小丫鬟时,容貌只称得上清秀,可是当她改名为江明熙,剪了短发、描粗了眉毛、扮起男儿来,竟然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剑眉星目美男子。
可见这世道对男子的容貌要求是很低的。
江明熙慢悠悠下楼的时候,楼下正在争相传阅她的通缉令。
她看了一眼通缉令上的画像,毫不惊讶的发现上面画了一个细眉小眼的婉约女子。
想用这种失真画像缉凶,那就是异想天开。
洋人的照相机拍的相片,那才叫栩栩如生呐。
江明熙突然发现,她好像从没照过相片。
毕竟最便宜的一张照片都要好几块大洋,以现在的物价,都够买几十斤猪肉了。
所以哪怕她最有钱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去照相。
有个江湖人正在绘声绘色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他们亲眼看到了一样。
江明熙自觉有趣,兴味盎然听了一会儿。
在那些人的述说中,她活脱脱是个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女魔头,就差茹毛饮血了。
虽然丑了点,但是听起来威风赫赫,江明熙自觉不赖。
偏有人唱反调,“张老爷我也见过,是个壮汉,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杀得了他?想必是她是以美色勾引了张老爷,再......”
他露出淫邪的笑容,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淫词荤话。
江明熙懒得听,反正左右都是那几句。
从来都是如此,一个行当,一桩案子,只要有女的,那么立刻就变得引人遐想了,成为了好汉们绝好的下酒菜。
江明熙也不生气。
实在是上辈子听了太多恶心话,比这恶心都有。
那时还有人嘲笑她,“你都不要脸的麽,怎么跟只哈巴狗似的,见谁都摇尾巴。”
当时江明熙就在心里想,都当狗了,还要什么脸?脸能换几个钱?脸能让她吃饱肚子吗?
江明熙不再凑热闹,径直走到柜台前。
伙计也正伸长了耳朵听热闹,她敲了敲柜台,他才醒过神。
不等她开口,他就主动说,他一大早就去拜会了本地的高会长,高会长明天上午有空。
萧大少只在本地停留五天,过了今天还有四天,江明熙心急如焚,却也不能催,以免露出马角。
她知道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和萧大少搭上线,除了在长春会这边下功夫外,她也要找找其他路子。
江明熙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枚崭新的银元,笑着推给了伙计,当做介绍费。
伙计对着光一看,是前清的银元,而不是新政府铸的新币,顿时喜笑颜开,对江明熙更加殷勤。
“好了!不要说了,积点口德吧!”
江明熙从沉思中回神,一抬眼,就见一个带着瓜皮帽,穿着黑马褂的山羊胡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倚着柜台的伙计顿时直起了身子,拘谨地叫了一声,“掌柜的。”
其他江湖人也纷纷招呼“老赵!”
赵掌柜也对众人拱手回礼,旋即叹息道:“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儿,落在了张大善人手上,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
□□的男人们表情一僵,表情都有些讪讪。
张大善人的慈悲,满城上下都是有口皆碑的。
他见不得穷人,所以满城的穷苦庄稼人几乎都成了张家的人。大善人心善,还把地分给了穷汉们种,还帮他们养儿养女,如何不能说是慈悲呢。
沉默过后,突然有人说了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赵掌柜笑呵呵地岔开话题:“乖乖,张家真是豪气,一下子悬赏十万大洋。”
提及钱,大家顿时就来了精神。开始纷纷畅想起如果他们抓到凶手领到赏钱要如何花用。
江明熙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们。
赵掌柜察觉到了江明熙的目光,向她的方向拱了拱手,和气的寒暄道:“江公子,昨夜睡得还成吧?”
江明熙离立刻笑道:“俺睡得很香。”
“我姓赵,叫赵喜生,您随他们叫我老赵就行。”赵喜生捋了捋山羊胡,笑眯眯地说:“您初来乍到,有什么欠缺的,尽管找店里的伙计。”
江明熙就先引他借一步说话,然后故作为难地说,她初来乍到想买几件合适的衣服,
赵喜生就热情地给她指点了城里几间估衣铺的位置。
江明熙有自己的考量,就又为难地表示,“如今街上都是老柴(警察)和海冷(大兵),俺又是外地人......”
话没说尽,但是赵喜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自古兵匪一家。平时无事的时候,城里的军警们都要变着法的盘剥敲诈,如今张老爷亡故,他们就更有理由了。像江公子这般底细不明的外地人,第一时间就会被他们找理由关进监狱。想出来?给家里写信,拿钱来赎吧。
赵喜生想了一下,“我看公子和我的体型也差不离,我这边还有几身不穿的旧衣服,您若不嫌弃的话......”
“您这是帮了我大忙,怎么会嫌弃呢!”江明熙喜出望外,恭恭敬敬地冲赵喜生拱手。
就这样,江明熙无需以身涉险,轻松地花钱从赵喜生那里买来了两身衣服,都是朴素的粗布长衫,穿出去也不扎眼。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积蓄又极速缩水,只剩下30元了。
如今银贵铜贱,一银元约摸可以兑换1500文铜元,一斤肉差不多要250文上下。
她这点子银元,平时省着用,差不多能花个半年。
可是她现在想和楚大少搭上线,就必须要装阔气,那就要漫天撒钱了。
江明熙回房,脱下不合身的绸缎衣服,换上赵喜生的衣服,又溜溜达达的出门了。
街上诚如店里江湖人说的,到处是丘八在盘查行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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