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愈下愈密,远处的山峦覆盖上厚厚的积雪。洞内,篝火仍噼啪燃烧,映出摇曳暖光,将九尾与阿离俩人休息的身影投在石壁上。
突然,洞口传来一阵窸窣碎响——像是有什么正擦着遮蔽洞口的榕树枝叶。
九尾猛然睁眼,只见一团人形黑雾正滞立于洞外,透过枝叶缝隙,隐约可见覆盖着鳄纹的墨绿色皮肤,黏腻液体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一双不属于人的蜥蜴版黄色竖瞳,正死死盯着洞内。
九尾迅速拍醒阿离。她惊醒,压低声音:“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霎时困意全!须臾间,两人手中宝器已经化形而出,九尾起身手持灵剑,阿离玄色软鞭应声而出站于九尾身侧,眸光凌厉蓄势待发。
海兽察觉自己暴露,发出一声低沉怪吼,猛地拱起身子撞破洞口遮蔽,俯冲进入洞中!电光石火间,两人看清它的全貌:上半身似人却覆满滑腻暗绿鳞片,下半身拖着蜥蜴般的巨尾与利爪,分叉长舌嘶嘶作响,直扑两人而来!
阿离一把将昏睡的时方达向后推开,与九尾同时跃起。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交错闪电,自上而下攻向妖兽两侧。九尾剑锋疾刺,妖兽扭身躲过,剑尖撞上石壁,铮——地发出一声巨响。
阿狸长鞭如毒蛇出洞,精准缠上它咽喉,发力一扯——妖兽顿时失衡仰倒!
九尾趁势回身,灵剑白光暴涨,一剑刺入其胸腹!海妖兽发出凄厉惨嚎,挣扎欲起。
两人毫不迟疑,一左一右再度夹击。
它抬头欲反咬九尾,粘液喷出,却被九尾凌空旋身,一剑斩落头颅!
那似人似蜥的头颅滚落在地,竖瞳仍睁,信子微吐,四肢抽搐片刻后,终不再动弹。
九尾冷眼瞥去,手中的灵剑发出寒光,执剑白袍上滴落海兽身上绿色粘液,他眉头紧蹙,以剑尖挑起那颗黏湿头颅,甩出洞外远处。
继而对着余下的尸身道:“不用怕,这是海妖兽,可食,能补气力。”
阿离收回黑色软鞭,朝着九尾点点头。
两人遂将洞内略作整理,砍下妖兽粗壮后腿,架于火上翻烤。
九尾看着地面上剩余的残缺碍眼,便将残躯拖出洞口,走至远处丢弃,以免引来其他掠食者。
约一个时辰后,兽腿已烤得表皮焦脆、香气四溢。洞外天色渐明,飞雪稍息。
九尾撕下一大块肉递给阿离,两人默然分食,补充体力,而后再度阖眼歇息。
时间悄然流逝,待天色大亮时——
另一边,冰川之上的恨无极与黄小仙几乎同时醒来。
俩人头上和全身已经被白茫茫的雪花覆盖,他们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白雪。
黄小仙一夜安睡于恨无羁怀中,睡得极其安稳。身上也暖和许多。
她精神稍微恢复,举目向着四周望去,寒风寂寂,海面蔚蓝如镜。
巨大的冰川坐落于海面绵延数海里,眼前的冰川一路延伸至天际,在晨光中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俨然一个寂静而纯粹的冰雪世界,与昨夜滔天巨浪完全两幅景象。
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九尾与时方达,黄小仙眸中不由浮起一层忧色。海天茫茫,她该去何处找寻?
恨无羁瞥了一眼她脸上的愁云,轻轻走近,一把搂住小仙的肩头,语气故意轻松调侃道:
“好啦!别再愁眉苦脸的,难看死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走,我跟你一起找你的朋友去!”
黄小仙仰起脸,正对上恨无羁线条分明的侧脸。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他与时方达有几分相像,只是恨无羁的眼中不见沉郁,反而跃动着近乎天真的挑战欲和明亮的热忱。
他掌心温暖,声音笃定,竟让她心头阴霾不知不觉散了一半。她望着他故作潇洒、眉梢带笑的模样,也不由被感染,低落情绪一扫而空,终于抿嘴一笑,重重点头:“好,我们继续去找!”
恨无羁见她一张小脸冻得雪白,唯有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像裹了糖的月牙儿,自己也不由精神一振,那副惯有的傲气与戏谑的神采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心中道:“嘻嘻,她终于不喊那狐狸‘主人’了……”
他心里莫名暗爽,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勾勒出一抹弧度的微笑。
黄小仙察觉,眨着眼一拍恨无羁肩头:“喂,你再偷笑什么?”她的脸凑到恨无羁眼前。
恨无羁赶忙别过脸,强装冷淡:“谁笑了?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
“你就是有。”
“我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并肩离开这片冰雪茫茫的冰川地带。
寒冷的空气漾开他们欢快的争执声,连凛冽的空气都变得甘甜起来。
九尾那边,风雪已经停止。他环顾四周,白雪茫茫一片俱寂。
九尾与阿离携着仍在昏迷中的时方达走出山洞,立在山峦之上极目远眺。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冰封世界,远海蔚蓝沉寂,万里冰川银装素裹,在薄曦下静默延伸,哪里望得见半个人影?
九尾蹙眉俯身,伸手探查时方达的鼻息与脉搏。
指下脉象虚浮欲断,呼吸也较先前更为微弱,仿佛一盏即将燃尽的枯灯。
他收回手,银眸中掠过一丝深重的忧色——时方达的状况,已不知能否撑到小仙归来之时。
阿离静立一旁,虽未言语,目光却也沉了下来。
寒意弥漫在俩人之间,九尾似乎心有不甘,再次蹙眉伸出手掌,试图运转千里传音之术。
一缕微弱的黄光自他掌心浮现,摇曳不定,却如将熄的火苗般,不过片刻便渐渐黯淡,终至彻底湮灭。
九尾眸底涌起一丝戾气,不死心地欲再度尝试。
可这一次,那团灵光甚至未能成形,只挣扎着闪烁了两下,便彻底沉寂。
他还欲强催法力,一旁阿离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不必再试了,”她声音低幽,“莫再浪费所剩无几的灵力。”
九尾动作一滞,终是缓缓收回了手。
两人并肩立于山巅,望着眼前苍茫无边的冰海,一时俱都无言。
沉默良久,阿离忽然开口:“你我所剩法力无几,即便等到恨无羁前来,也未必是他对手。”
“若今夜再无转机,再遇邪祟…”她话音微顿,眼中浮起一层难以掩饰的悲凉。
“只怕不止龙崽,连你我都会……”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默然运转灵力,一缕暗黑气息自她掌心凝结又消散。
她收回手,望向九尾,语气转而坚决:“你寻一处稳妥之地安置龙崽。我去北冥墟深处捉拿异兽——今夜之前,必携异兽之血归来。它的血既能救龙崽,亦可使你我恢复部分法力。”
九尾银眸中忧思翻涌,摇头道:“你如今法力受损,不足十分之一。那异兽虽不算至凶,却形迹诡谲,迅捷异常。即便你寻到它,又如何能擒获?”
他转头望向沉睡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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