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门慢慢合闭,竹影疏华外界被一层结界所包围,景明南站在界外拱手作鞠。
“恭送师尊闭关。”景明南站直身子,空气中还带着早晨小雨过后的湿润。
“此行回来之后,会有要事托付给你。”,师尊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紧了紧身上靛蓝色的团花长袍,尽管是春天快要过去了,身上却还是没有摆脱掉春冬交季感染上的寒气。
自从生过一场大病,身子就一直很弱。虽然算不上体弱多病,但想要恢复到以前的体格,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景明南叹了口气,师尊让他下山去收徒弟……
这多少有些突然,自从师尊上个月游历回来,脾气就变得异常古怪,先是取消了今年收徒的布令。
上个周又是带着一众弟子去三山殿为了一个取消法阵镇压的决定闹了一大通。即使取消叠加法阵是出于他体恤他年老的行为,但他却是丝毫不领情,愣是指着鼻子把在场所有人骂了一条街。
直到现在谁讨论起这场闹剧都得捂着嘴小声评议,生怕在什么角落被这个古怪老头给逮个现行。
难道是到什么所谓的更年期?
景明南走到旁边的亭子坐下,蜷起手指轻闭双眼,心事重重的支起胳膊将低头靠在上面。
安排师尊闭关已经几天没合眼,疲惫感和困意涌上心头。
他内心很是复杂,知道下山这个消息之后他挣扎了很长时间。
对于下山这一天他想了很久,等了很久,也怕了很久。
虽然山上琐事繁忙,但他也时刻关注着人界的动态。
不是不下山,而是原本是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只是没想到突然来的任务打乱了他的计划。
对此他很是苦恼。
人界还有一些事没有结果,而且一想起一些人就开始发愁。
景明南揉了揉眉心,躲,大概还是躲得过的吧?
五年前景明南化名兰因,跟随师尊下山修行,接触到了朝堂政事,无意卷入了一场朝堂重案,因为自身立场问题,以及之后的举动惹怒了很多朝堂重官。
直到最后他只能托人假扮自己,然后告病隐退。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场面有多惨烈,景明南不想去回忆。他不想触景生情,而且他没做好准备。有些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黄昏逼近。
大漠中,一群军马和士兵围在火堆前休整,火架上嘶嘶的烤着肉,油光可鉴,香气扑鼻。
“可算是打完这苦逼仗了!回来真他妈的真不容易!”,一个老汉拿着火柴棍用手指了指围成一圈的小士兵。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没什么身份地位,该回家回家,捡回一条命不容易!”
年轻的士兵脸上洋溢的都是凯旋而归的自豪,听到这句话立马有不少人人黑下脸。
“喂,你别在这扰乱军心啊,要走你走,我不走!为国家征战是荣光!”,一个小将愤愤低语一声,“就是!”,不少人跟着附和,但也有一大部分人继续保持着沉默。
老汉板着脸听到有人反驳也不恼,只是摸了摸脸叹气道,“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老丁!一边去!”,一个穿着铠甲的少年提着剑从远处走来,英姿勃发,“又在这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小心被将军听见了。”
老丁扭头眯眼,早有预料般冲着那个身影不屑的哼了一声。
“林腿子。”
“……你!”
算了。
林钟没有还嘴,只是顺势把他挤到一边,盘腿坐在火堆旁边。
林钟,程府的养子。父母曾是当时盛极一时的程府,程将军程严的副将,在一次战役中双双战死,只留下不足两岁的孩子。程严悲痛不已,后将他们的孩子收为养子,视如己出。
再到后来林钟接过他们曾经的位置,做了程家二公子,程玄安的副将。
“林将军,林将军,你可来了!”刚刚反驳老丁的小兵一见到他,眼里突然闪光,不自觉的往他身边凑了凑。
林钟在军营向来人缘好的不行,会说话,讨人喜欢,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某种方面来说他更像军营里的老大哥,刚参军的士兵都愿意和他待在一块。
“林副将你可别听老丁瞎说,我们才不会做逃兵。”
“我们要保家卫国!”,一个人在旁边补充道。
林钟看着他们充满斗志的面孔,笑了笑没说别的话。
这一回都,玄昭军……,过几个月还存不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说分开到底是舍不得的,林钟没打破他们的激情,歪着头看他们畅言着自己的未来。
“我们这次回去是不是赏赐……”,一个胳膊包着白布的小兵激动的冲他比划,眉飞色舞。
“是啊是啊!”
“放心,咱这次汗马功劳,你们该有的绝对少不了一分。”,林钟托腮笑。
这里很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三年前,国家有难,一纸布告,他们或奋不顾身,或被逼无奈的参加到了战争中,一打就是三年。
直到一年前,程玄安带领玄昭军一举攻破北疆大本营,北疆递交了投降和议,这一场胶灼的战争才终于结束。
战争固然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但只需要这一场胜利,受到战争创伤的人们便能又重新燃起斗志和对国家的希望,满怀爱国情怀,踌躇满志。
林钟望了望身旁年轻的士兵,满怀期待的面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一脸青涩,意气风发……
“程将军呢!烤肉好了,快叫他过来吃!”,烤肉的小兵擦擦脸上的汗冲旁边聊天的人喊道。
“大家先吃,我去叫!”,收起回忆,林钟举起一只手,拍拍屁股上的土,“你们先吃先吃,都放开吃啊,北疆主公送的,上等的羊肉!”
“哇!”,士兵爬起来欢呼这挤挤闹闹围到烤肉旁边,暗暗搓手抑制不住的喜悦。
林钟笑了笑,晃荡着手上的剑,走了不远,果不其然看到程玄安正坐在远处的土坡上。
身穿铠甲,身姿挺拔如松,鼻梁挺直,剑眉星目,乌黑深邃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丝忧郁,头发被高高束成一个马尾,同被吹起额前的碎发一起在风里飘起。
“我一猜你就在这。”
程玄安听言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看着远方的落日一点点被蚕食。
“马上回家了。”
“感觉挺奇怪的。”程玄安把手支在膝盖上开口道。
林钟安慰地把手放在程玄安的肩膀上,低声道:“或许是我们期待的事,马上有转机了。”
“或许?”
“不会。”
程玄安摇头,不过虽然说着不会,他心里还是想的,只是不敢说出口,希望这东西,对于皇宫里的人,争权夺利的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一年前,新帝登基,封号平帝。
北疆叛乱平息,平帝下令大赦天下,重新整顿民生,休养生息。
顺理成章,远在边疆戴罪立功的程玄安也接到了回都接受嘉尚的召令。
尽管诏书下的没什么问题,但是不少人还是觉得新帝带有私心。新帝曾经和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赦免,程玄安便名正言顺的从边疆回到了都城。
对于这个先帝“半废”的这个将军,大家也是褒贬不一。
这其中的故事要追溯到五年前,程玄安遭事之后,被先帝永远贬派到了北疆,当时没人会觉得他还有重新回都的机会,他触犯龙颜,还能有个一官半职就已经是万幸了,用左邻右舍的话说,就是已经是个前途被盖上棺材盖还没埋土里的人。
可是命运是造化弄人的。
平德三年,北疆突然暴乱,事发紧急,北疆守卫兵抵挡不住压力节节败退,就在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程玄安像天神下凡般带着军队,在最紧急的时候以极少的人抵挡住了叛军的突击,打了第一场胜仗。
此一举全国动荡,这位被大家遗忘的将军又重新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成为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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