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从座椅下摸出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副驾驶座上的姑娘。
“谢谢。”
“不用客气,我并非真心想帮你。”
听他这么说,姑娘没接话,举起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秋原就是救助站那个妇人的女儿?”
“秋原”知道他早晚都能查到,可不应该是现在。清楚自己瞒不住了,此时她只能点头。
“你跟她们什么关系?”
“那个人帮过我,把她女儿的证件给了我。”
“帮你?她帮过你什么?”
“江队长是在审问犯人吗?”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当犯人来审。”话虽这么说,他倒也换了个问题,“这些年你在哪里?既然没死为什么没回去?”
“回哪儿?回家吗?可我没家啊。”秋原一字一句说得平淡,但在江岩听来却大不一样。
“救助站着火是怎么回事?”
“你不应该都知道吗,嘉海的人干的。”
“具体怎么回事?”
秋原摇摇头,直视着他说:“碍事了就要除掉,多简单的事。”
“着火时你不在现场?”
秋原苦笑一声,此时的眼神让他觉得千万蚂蚁缠身,“你觉得我应该在是吧。”
江岩本无此意,但听她这么说也并未解释,依旧公事公办的表情,“你见姜雪峰是为什么?”
秋原不想回去,如果说此时让她回去那还不如当年就死掉。那段令人窒息的“亲人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钱,她宁愿一个人无根漂泊,也不想做个买来干活的“女儿”。
“你为什么见姜雪峰?”
他重复了一遍问题,秋原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又能告诉他多少,他真的会把自己带回警察局吗,她真的会被送到沈家夫妇面前吗,想到这些,本燥热的心愈加沉闷。
“来看看他,做了坏事还怎么生活下去,”
江岩显然不相信她的解释,脸色不太好看,耐着性子说:“然后呢?”
“没有了。”
一阵沉默,秋原不敢看身旁的人,怕对上他犀利的眼神,怕自己无力招架他的“审问”。
“你住哪里,我送你。”
秋原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江岩被看得发毛,仍冷着嗓音说:“你放心,我会搞清楚,不论是你,还是姜雪峰,我会给江黎一个交代。”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
江岩知道她此时想的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儿,看穿了她心里的算盘,本想故意刁难,但瞥到她紧攥在一起的双手,没再说什么。等她下车,从后视镜看着她逐渐走远。
秋原把江岩丢在身后,步伐走得急促,回到市中心又拐了几个路口,这才放慢下脚步,停在一家店的玻璃橱前。她望着玻璃上的影子,无比的陌生。
她向来不喜欢看人的脸,更别说是直视对方的眼睛,平日里也很少照镜子,有时甚至记不起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觉得人的面孔没什么大的区别。此时看着玻璃窗上反映的人像,忍不住想她究竟是谁,沈泠还是秋原?
然而实际上,她谁都不是,沈泠和秋原都离开了,就像从楼上跳下去的江黎,一起从人世间消失了,只有很少仍记得她们存在过的人,能证明她们也曾鲜活地存在过。而玻璃窗前的她是被抛弃的,被当作物件买卖的,本就该没有名姓。
秋原借着姜海蓝同学的身份,又偷偷去找了两次姜雪峰,但都没什么收获,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除了第一次见面意外表露的否认,当年的事什么都不肯说。
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从监狱出来后本就瘦弱而病态的身体,眼见着状态愈发糟糕。不仅是躯体上的问题,他看人的眼神也开始躲闪,尤其是工地上路过的人,盯着他看的话简直就像是在给他施刑一般,令他站立难安。他甚至还劝说秋原不要再来了,至于原因,又不肯说。
“我不认为你是凶手!”秋原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你也,不这么觉得吧。”
姜雪峰停在原地良久,终于还是蹒跚着步伐回去了。
“哎你听说没,之前新来没多久的那人,刚才号子里出来!”
“谁谁谁?你是说走路猫着腰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老早以前还上过报纸呢!”
“看不出来啊!”
“是看不出来吧?不过都传遍了!你问问谁不知道!前几天老张那几个人合伙整他,把他捅到工头那儿了,愣是没一个人揭发老张他们,就是知道他犯过事!”
“啥事啥事啊?”
“你是不知道!□□!还是个小娃娃,小姑娘!几岁大!”
“我操!这还是人不!”
“可不嘛!要不那几个人能轮番了整他!这丧天理的事!这哪是人干的!”
“这畜生嘛!操!下次见着他,非揍他一顿不可!这人就该给个枪子了事,省得出来祸害!”
“可不谁知道这关了几年还好好地出来了!”
听到这儿,秋原蹑手蹑脚走开了,她本是来找姜雪峰,被他匆匆敷衍,什么都没问得,不甘心地在工地附近乱转,没想到听到了这事。
隐隐中,她感觉有些事要水落石出了,这让她愈发不安。
南区分局派出所,工地上聚众打架的人,几个人灰头土脸,裹着水泥干掉 发硬的工作服,蹲成一排,墙角一个头埋在双膝间,看不出什么特别,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他脸上的伤格外严重。
“介绍一下,这是市局的江岩江队长。”
“江队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说着两人握手示意了一下。
“我听说你们关了几个嘉海工地上的人?”
“有的,他们几个呀,打架关上一晚上就行了。”
江岩往屋里瞧了瞧,一眼认出墙角的人,指着他说,“那个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男人窝在折椅里,审问室只有他和对面的警察两人,光线昏暗,一个陈旧灯泡发出黄光,填不满小小的审问室,在墙面上投出巨大的阴影,像是有张牙舞爪的怪物潜藏其中。
“姜雪峰是吧?”
男人迟疑而怯懦地微微抬起头,又低了下去,轻微地点点头,动作轻得没发出一丝声响。
“说话!”
这一嗓子把姜雪峰吓了一跳,连连回答:“是,是,是。”
“哪儿人?”
“本,本地的。”
“干什么的?”
“在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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