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医务室里,带着老花眼镜的医生边龇牙咧嘴,边帮江逸脚上缠起纱布。
“我算是知道,我65岁还不能退休,是因为什么了。你们一群年轻人活泼好动我理解,但这脚上穿着鞋的,怎么还能扎进玻璃呢?”
老医生啧啧两句,生怕这群小朋友,出门右拐后又因为打喷嚏把腰闪了,再次回到他这里,所以他丑话说在前面。
“小朋友们,我6点半下班,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老医生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镜。
“医生,我还有救吗?”江逸怀疑。
……
老医生连忙带上老花眼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许乘月忍无可忍,拽着江逸衣领把他往后面拎,让他闭嘴,随后对医生说:“没事了,医生,他是想问,他大概几天能好?”
“这个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脚抽筋了而已,三五天就能好得差不多。”老医生乐呵呵地说完,送出这些小朋友。
夕阳下,许乘月走在最前面,孟予安推着自行车走在她的身边。
车轮转动,碾出一路小碎石,野草什么的。
他们俩刚开始,还能把任前赴与江逸甩在身后。
“你能不能坐好,我秋名山车神,区区一个小自行,还不是简-简-单-单!哎呀,我去!”
任前赴骑着歪歪扭扭的自行车,一路大叫。
江逸则像是被人绑架在座椅上,手不停地砸着空气,脸气得快要干瘪了。
“你后背没长眼睛啊,我还能怎么坐,坐你头上你才服气是吧!”
江小公主,多少年没做过这个破自行车了,别人一说他,他就火气上头了。
任前赴才不买他的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把车头一转,故意骑上旁边的减速带。
颠簸的路上,颠簸着破碎的人。
“我有钱,我给你钱,你花钱给我打车回去,行了吧。”江逸颤声。
许乘月在一边冷冷开口:“让他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就好了。”
孟予安冷不丁补刀。“没错,他看起啦像只白切鸡。”
“好嘞,我们年轻人,追求速度与激情,好身体是锻炼出来的,你一看就不锻炼。”掌握车头的任前赴,开始彻底放飞自我,脚奋力蹬着自行车,开始加速。
等到任前赴载着江逸的自行车,颤颤巍巍向前开出一段路后。
孟予安突然停下来,抢过她的书包往身后一背,迎面而来的风吹鼓起他的衬衫,黑发刘海也被吹得炸起。
他全然不顾,回头向她一揽手,笑声穿透风,话语中是掩盖不住的自信。
“上车,我带你追上他们。”
许乘月的心也在此刻被吹彭胀,胸口有点闷,还有点麻。
她听见自己如愿地回答道:“好。”
没办法抵抗,毕竟幸运值在向她示好。
到了帘门桥,一路的碎石子,坑坑洼洼不平。
呲——自行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不回去,你们要送,就把我送到许乘月家好了。”
江逸撇开脸,不敢去看许乘月,手里还紧紧抓着自行车座椅上的杆子。
对比任前赴的急刹车,孟予安这边就温和多了,他往前面多骑了一段路再缓缓停下,脚支着一边放低自行车。
许乘月松开拽着他书包肩带的手,不着急地从车座上下来,橘子花的清香还残留在她的手心里。
她先是对孟予安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就到这边好了,附近有一条小路,我可以很快地走回去。”
说完后,她向孟予安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书包。
“那个谁呢,他怎么回去。”
孟予安干脆就把自己车停在这,把自行车打起站脚后,手抱胸和许乘月站在同一排,眼神警惕地看着还在和任前赴吵架的江逸。
他都走到这里了,还能够让江逸那个狗东西和许乘月独处。
“江逸?”许乘月反应过来后,又多说了几句,“他想回外婆家,他外婆家就在我家附近,我送他回去。”
孟予安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么一个回答的样子,松开抱胸的手后,往前走到任前赴车头前。
一只手扶住车头,抖了一下,一把将歪斜不稳的自行车重新立稳。
“下车。”
等到江逸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明明站不稳,却还要逞强不去扶旁边自行车。
许乘月看不下去来,走过去刚想要扶住江逸,毕竟她受不了,江逸在她面前他像条海带一样,抖啊抖啊抖。
孟予安再次插到两个人身后,他没有阻止许乘月,却把手架在江逸的肩膀上,将他掰了过去,从而硬生生在中间隔出一个站下他的位置。
“我送你们回去。”
动作虽然粗鲁,但话语尽显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许乘月心想:“完蛋了,这个剧情的发展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入夜,帘门桥家家户户的棚屋内也亮起了黄灯,许兰心还没有回来,许乘月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这边刚做好饭,敲门的声音就响起来。
“徐晨,去开门。”许乘月放下锅铲,不用想也能猜到会是谁。
徐晨咚咚咚,踩着比他的脚大一倍的拖鞋欢快地跑到门口,推开门又马上关上,紧接着听着他嘴里念叨:“妈耶,什么时候帘门桥都有乞丐敢上门乞讨了,还这么年轻,哎呀。”
许乘月端菜上桌的时候,看见门还是关着的,就问:“不是让你去开门吗?怎么又给关上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乞丐来到我们家门口,我们家只有几十万的债可以给他,还是不继续伤害他好了。”徐晨越说越觉得自己善良。
许晨的话刚说完,铁门又被拍得乓乓响。
她听见后,笑了一下又说:“你赶快开门吧,待会乞丐又着急上火了。”
铁门再次被推开,比人更先进来的是,江逸的话。
“小南瓜,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江逸吊着半只腿站在门口,刚洗完澡穿着他外婆自己做的老布旧睡衣,上面还有“我很行,我最棒”的印花,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耷拉下来,手里捧着一个不锈钢碗。
等到江逸都学僵尸一蹦一蹦地跳进房子里,徐晨还愣在门后面不动。
“你叫我小南国,我姐叫我小冬瓜,我妈也说我是个木瓜,我到底是什么瓜。”
“你是个傻瓜,行了吧,快过来吃饭。”许乘月直接让他认清自己。
她盛好自己的饭坐在位子上,江逸也越过重重阻碍来到桌前,把不锈钢大碗往桌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位子上。
徐晨屁颠屁颠跑过来,刚端起自己的空碗,就听到旁边的男生支了支下巴,有些高傲地说:“小傻瓜,去帮我盛一碗饭。”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徐晨屁股还隐隐作痛。
最后迫于生存,他只好头顶不锈钢碗,手里捧着自己的碗,嘴里还不忘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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