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给了我的黑化白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 14 】
商司予这夜很早就睡了,看书实在是太劳心费神了,因此她睡得格外沉稳,并未无端在半夜醒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光亮,她便自然醒了。
前几日,她都是在此时挣扎着起床,梳洗穿衣、吃食饱腹之后再从寝殿去往书房温习古音。
她自认刻苦。
但卞和玉还是嫌她去得太晚了。不过倒也是,商司予每次走至书房时,总能看到屋内一盏孤灯,纸窗前一个模糊的剪影,原来他早就坐在那儿了。
他居然比她还刻苦,不过这可无法激励到她。温习了这么多古音的经论古籍,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他又不肯予她古琴、教她指法。
齐国祭祀这样的盛大礼宴,自然少不了古音。但古音便是从那瑶琴的丝弦中流出来的。
既然卞和玉不肯教她,她便自己去学。只是商司予如今日日都要去书房中翻阅古籍,受着他隐晦的“监视”。
总之,她不得空。
但昨日,她又被告知——
“明日,你不用再来书房了。”卞和玉的尾音极轻,似窗外的素色雨丝。“古音经论的学习暂且先搁置一天。”
临近亥时,青灯一线,细弱的烛光晃在他的面庞上,使得疏泠的气质多了柔和。
商司予那时意外地“啊”了声,没再多问,眼角眉梢都悄然挂上了笑意。
她以为自己终于得空,有了属于自己独处的时间。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卞和玉可不会好心地为她“放假”,让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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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司予看着长桌上放着的衣裳,陷入沉思。
“商祝史,卞和玉先前让你温习《仪礼》便罢了,如今他又要做什么?”青音疑惑地问。
商司予恰好侧过眼睛,两人目光相对,且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不知晓卞和玉此番作为到底是要做什么。
适才阿落又来了,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其上都是些成色极好、柔顺丝滑的新衣裳。
她怯生生地将这些衣裳放到长桌上,不忘卞和玉的嘱咐,“卞公子说了,今晚祝史大人需穿上这身衣裳去府邸前堂见他。”
商司予抿唇一言不发。
她随意挑开放在桌面上的衣裳,仔细瞧了瞧。
浅驼色的经锦衣裳,其上还绣着许多雅致的忍冬纹路,衬着白绛紫的内襟,更显温婉美艳。
她用指尖摩挲着这件浅驼色的衣裳料子,好似摩挲着林间潺潺的溪水一般,清透柔和。
“叮啷”一声。
商司予似是看见一个玉石般大小的东西从衣襟中滚了出来,她俯身捡起,原是——
一对宝蓝色的耳坠。
在昏暗的寝殿中依然发出幽亮的色泽,好似翡翠一般,莹润无比。
青音疾步走过来,张望几番:“这衣裳倒是好看得紧呢。”
随后她撇撇嘴,“只不过是卞和玉送来的。”
商司予的手蓦地攥紧宝石耳坠,指尖生起凉意,她的目光愣怔地钉在了桌面上,神色颇有些战战兢兢的。
卞和玉从来都是不怀好意的。
这次献殷勤,送来这身华贵的新衣裳,又是为何?
参与齐国“筛选”祭司的仪式么?
商司予淡然嗤笑,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青音见她的神色有几分阴郁,昔日秾艳、冷淡的眉眼隐于背光的暗面,看不清晰,但她眸中的光极为凌厉,似是雨后山林中的野兽一般,正在窥伺着猎物。
这样的女子,是不会久居人下的。
青音莫名地有这样一种直觉,之前在吴国时她就有所察觉了。这位祝史不惜违拗、欺瞒一国诸侯,随心所欲地篡改卦象,甚至还是卞和玉的“死”卦,如此明目张胆。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祝史大人,你今日会去前堂找卞和玉么?”
“自然,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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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之时,冬日的夜幕降临得极早,府邸前堂都点起了灯笼,一派亮堂。
卞和玉面色凝重,“木眠,施、陆两家近来如何了?”
被唤作“木眠”的是位干练的女子,长发只用简单的发带束起,前额没有丝毫遗留下的发丝,它们都被笼在脑后,露出干净而标致的五官。
“回公子,施闲云的权势和地位恐怕已经狠狠地超过了陆栖山,自齐善公即位后,他本欲行谋反之事,可后来他却突然低调起来,属下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你且猜,施闲云到底想要什么。”卞和玉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木眠神色不定,双手依然拱在身前。“属下怀疑施闲云就是想借筛选祭司一事,彻底将陆家拖入泥水之中,使得他永世不可翻身。”
卞和玉漫不经心地挑开话头,“其实本就不必这样麻烦,齐善公耳根子软得很,在他面前献献殷勤就足够了,施闲云还大费周章地借祭司之事来作要挟。”
“可……陆家到底是众望所归,陆家家主在齐国朝政上德高望重、受百官景仰,在民间也受百姓的尊崇,得到齐善公的信任倒是容易,他本就是一个无实权的诸侯王,施闲云若是想让百官、万民都心向往之的话,那便不得不利用齐国祭司一事。”木眠神态恳切,字字珠玑。
“施闲云已经独断祭祀大权这般久了,且不论万民,你看齐国朝廷中百官的心之所向依旧是谁——”
木眠的脊背上倏忽间升起一股凉意,卞和玉的语气虽轻,但却无形之中予人一股重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祭祀大权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包揽祭司的选拔、祭品的收缴以及献祭的各项规范,齐国的国朝大典对此有所涉及——
祭司选拔尤其不能马虎,须齐国诸侯王、朝中各位卿士以及在野的百姓,三者共同决断。
祭司可是齐国最高的神职,统领百官甚至凌越于诸侯王,且只能由女子担任。
掌握了祭司选拔权,也就意味着能掌握整个朝廷,施闲云看似低调,除了在祭司一事上大下功夫,其他朝政局势概不过问,实则却已独揽大权,掌控整个齐国的命脉。
卞和玉悠悠地说:“木眠,你跟在我身前这么些年,可看事情依旧只从表面看,这可不行。”
木眠俯身,“公子教训的是。那公子还要帮助施闲云‘选拔’祭司么?”
“在我这里,不存在‘帮助’二字。我同施大人,不过是有些利益纠葛罢了。”卞和玉轻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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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前堂一侧的少年人始终安静、一言不发,见两人的谈话结束了才走前去寒暄。
“公子,木冬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卞和玉淡笑:“也不久,两月而已。”
木冬身量高了不少,皱起脸,“公子您是不知道,阿姐同我说您在吴国入狱了,我那时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马就来吴国找您。”
“你来了倒只是会添些倒忙,我就是怕这个才将你从吴国送走的。”
“公子真会说些玩笑话。”木冬自知理亏,也不敢辩驳,只是语气有些幽怨。
“只是……”木冬还想问些什么,却瞧见自家公子的眼睛始终盯着屋外,冷淡的目光似带了几丝期翼。
紧接着,那双期翼的眸子缓缓睁大,最后竟是含上了温和的笑意,且带动了眼角眉梢,都挂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木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家公子何时会流露出这样的发自内心的欢愉情愫?
他寻着卞和玉的视线,转过身去,却只见到……
一个女子。
“祝史大人,你总算来了。”
卞和玉的声音不大,但屋内本就没几个人,因此众人都听得格外清晰,木眠也因此侧眼去看缓步走来的女子。
她换上了浅驼色的经锦衣裳,腰身纤细,步履翩跹而来,整个人笼着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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