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柴进命冯勇去沧州城请来安道全,为兄弟们把脉,幸好众人都处年富力强之际,身强体壮,也无什隐疾,除了石秀、段景住因多日赶路有些精力不济外,其他人都安好无事,得知如此,柴进心里踏实了不少,遂安排仆从为石秀、段景住备下药膳调养身体。
众人见柴进待兄弟犹如手足一般,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柴进又望了望孙安,心中有些困惑,便冲安道全问道:“柴进得知有一将军,平日里龙精虎猛,伟岸健硕,不想在军中突发暴疾,死于非命,依安大夫看是何缘故?”
安道全细细沉思了片刻,答道:“若是这位将军往日无隐疾、亦非中毒的话,可能是死于卸甲风吧。”
柴进闻言,瞬间明了,卸甲风是古代战场的“高发症”,很多将军没战死在沙场,却死于作战之后的休息。又见值此寒冬腊月之际,孙安虽衣衫单薄,却面如常态,料他应是贪凉怕热之人。既已心中有数,柴进便不复多问,只待收服孙安之后,再做计较。
一番忙碌之后,已至午时,难得齐聚一堂,柴进命人置好酒宴,只待众兄弟入席。只见大厅桌上堆满了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屠苏美酒,让人看后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柴进见除了皇甫端、安道全外其余人都有些拘谨,便开口道:“柴家庄许久没像今日这般热闹了,众兄弟不必跟我客气,敞开了吃。”
石秀等人抱拳谢道:“让哥哥破费了。”
随后入席,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好不热闹。
待酒酣耳热之际,王伦突然起身冲柴进说道:“大官人,王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柴进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王伦一眼,轻声道:“此处并无外人。”示意王伦继续说下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生自任庄上账房以来,发现大官人虽然家大业大,却挥金如土,且只出不进,如此恐非长久之计。”王伦借着酒意,诚心诚意建言道。毕竟柴进未曾亏待与他,王伦也不想换东家。
一旁的孙安也停下杯箸,洗耳聆听,想看柴进如何应答。
只见柴进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地反问道:“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王伦早已拟好腹案,好整以暇的答道:“我观庄上账册,赈济贫苦已花费不下十万贯,开在各地的十余处酒楼亦是入不敷出,依在下看,不如先独善其身,待大官人周转开来,再救贫救急也不迟啊。”
王伦话毕,屋内喧嚣声暂停,众人皆目光炯炯的望着柴进,石秀、卞祥、段景住、马灵知晓内情,暗道王伦多事,偏在如此场合提这般扫兴之事。
孙安却是满脸振奋,往日里石秀甚是机敏,口风又严,探不出半点柴家庄虚实,今日得知柴进还在各地开设如此多的酒楼,更是验证了孙安心中所想:柴进定有所图,且所图不小。
柴进一边在主座上打量众人神情,一边不甚在意地说道:“王伦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庄子现今确有些困难,但已有生财之道,众兄弟不必忧虑,我自有安排。”见王伦还想劝阻,柴进面色微沉,右手下压打断王伦,补充道:“今日只论兄弟情义,不谈公事。”王伦见状这才罢休。
经此一事,众人兴致微减,正待散场时,冯忠面带喜色走了进来,向柴进躬身报道:“曾弄带三子来为大官人献年礼。”
话音刚落,曾涂、曾密神情激动地站起身子,刚要向柴进抱拳请示,得柴进点头暗许后,便急匆匆地向屋外迎去。
不多一会儿,只见曾弄带着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来到大厅,冲柴进抱拳躬身道:“小老儿向大官人问好。”
柴进连忙站起身子,扶住曾弄,说道:“曾老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待与众人行完礼之后,曾弄方才入席,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立于其后。
柴进初见曾索、曾魁、曾升,只见年长的曾索紫红面皮,身长不满七尺和面白无须最为年幼的曾升一般高,曾魁身高八尺,面色微黄,竟有些文人气质。仔细打量这三人一番后,柴进举起酒杯冲曾弄说道:“曾老好福气,令郎都是人中龙凤,他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曾弄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便是他五个儿子虽然性格各异,却都无纨绔习性,听闻柴进的赞赏,心里跟抹了蜜一般。又见在座众人皆样貌不俗,有道是花花轿子人人抬,曾弄笑眯眯地回敬道:“大官人过誉了,我观在座诸位皆是能人异士、英雄豪杰,大官人真是慧眼识珠,知人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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