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雾很困惑。
如果沈苏瑶不知道，今天又为什么刻意找她说那一番话？
她刚才不过是想威胁湛苛，但沈苏瑶难道不应该已经听说了吗？
明雾推推湛苛，后者侧开身。她朝沈苏瑶笑了笑：“没有，我瞎说的。”
沈苏瑶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担忧和审视。
明雾转头去看湛苛，他的神色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
她见他们都不说话，清清嗓，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各自休息？”
沈苏瑶的目光略微在湛苛身上停顿一瞬，重新转向明雾：“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见她离开，明雾立刻跟湛苛说：“看见她刚才听到监视时候的反应了吧？怎么样，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去跟她说。”
湛苛沉默片刻：“什么反应。”
“当然是很讨厌，这还用问我？”
“那你呢。”
明雾心不在焉，脑海里合计着沈苏瑶没听说监视的事就来找她，这样的变动会不会引发什么更加难以控制的结果。她随口问：“什么？”
“我原本没打算继续……”湛苛垂眼轻笑了声，止住话音。他瞥向沈苏瑶离开的方向，无所谓道：“我会因为这点事情被威胁？你不如直接告诉她。”
明雾诧异：“这多影响你在她心里的形象啊。”
他说：“反正她本来也讨厌我。”
原来你知道啊。
明雾差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既然自我认知如此清晰，为什么还又是找替身又是刷存在感的，明显是在做无用功。
那天晚上明雾死缠烂打，无论怎样湛苛都不肯让湛父湛母知道她是替身。虽然剧情顺序可以调换，但以后再见到这两人不知要什么时候，明雾不想放过大好的机会。
她按照原书剧情，大致估计湛父湛母今晚在一楼的时间，提前几分钟将湛苛拽到一楼，酝酿情绪。
被从卧室叫出来的湛苛一脸已经习惯的样子，问：“你又要闹什么？”
“没住过这么豪华的地方，想参观一下。”明雾说。
湛苛觉得荒谬：“你让我带你参观？”
“我就认识你。”她余光瞥见两道身影，话锋一转：“也对，我不过就是个替身，你当然不可能在我身上花那么多心思。”
他显然已经对“替身”、“白月光”、“沈苏瑶”等词语免疫，面无表情看着她。
明雾生怕湛父湛母没明白，口齿清晰地详细拆解：“虽然你喜欢沈苏瑶，因为暂时追不到她才找我当替身，但你也不能这样差别对待吧！”
湛苛气笑了。他侧过头，对上湛父愠怒的脸。
明雾惊讶地“哎呀”了一声，像是刚看见多出来的两人。
湛父没看她，对湛苛道：“最近那些荒唐的传闻，我希望不是真的。”
明雾内心狂喜，太好了，他终于说出这句台词了！虽然跟原书有细微出入，但大差不差。
湛母也说：“你在饭桌前是怎么答应我们的？湛苛，我们一直最放心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湛苛藏下眼底的讥诮，微点了下头。两人走后，他淡淡问：“满意了？”
明雾装傻：“什么？”
湛苛冷哼一声，率先上楼，丢下一句：“目的达到了就回去睡觉。”
湛家老宅的建筑风格充满秩序感，夜里极度静谧，便更显庄重。湛苛走向二楼时只能听见自己枯燥的脚步声，不知上了几级台阶，他停下脚步，转头去看明雾所在的方向。
她心情很好似的，脸上挂着笑，好像在回味刚才那一番在她看来绝妙的计策。察觉到湛苛的视线，她在昏昏的灯光里回望过来。
他扯了下唇角，收回目光。
在看到她眼里闪着的狡黠与紧张时，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更何况在湛家，他对自己父母的脚步声格外敏感，故作不知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她想听他被批评。
无聊又幼稚。
她竟然只是想听他被批评。
-
楚伊晴每天早上都能碰上一个同学。
这同学她知道，跟她同学院，是个学弟。他每天手里都拿着一份早餐来找她，搞得不少人觉得这学弟每天给她送早餐，想要追她。
但其实他从来没说过要给她送早餐，像是刚好碰见她，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你认识某某学院的某某某吗”、“你知道谁谁谁现在在哪吗”之类的。
楚伊晴听着陌生的名字，茫然摇头，学弟不会再说什么，见她摇头就离开。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学弟要给她送早餐，但被她拒绝了。
连续碰见这人一个月，楚伊晴在困惑之中终于打算一探究竟。她假装去上课，实则始终注意着学弟在的方向。
然后就听见他打电话，问：“学姐，我下个月还要继续找她吗？”
“哦哦，不用了啊，这半个月一直是学姐你请我吃早餐，实在破费了。雇佣费用？不不，这个就不要专门给我了，本来就是我白吃了半个多月早餐。”
楚伊晴想起来，貌似是听说有人会接假装男女朋友的业务，难道这个学弟就是？
“学姐你不在学校吗？半小时后回来啊……好的，那我到时候把表格交给你。”
楚伊晴朝反方向走，拉开与他的距离，将自己藏进人群里。貌似是个做学生工作的学姐，会是谁呢？
那学弟在后来几日没再出现，楚伊晴也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她生活里莫名的小波澜缓缓平静，每天依旧是上课、打工的循环。
而在平常的生活之外，湛苛为逼迫沈苏瑶跟自己在一起而针对沈氏的消息甚嚣尘上。她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餐厅总能听到类似的事情，这本与她无关，但她想起明雾的处境，忍不住在一门选修课后找机会问她：
“学姐，你还好吗？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雾正在收拾书包，闻言满脸疑惑：“我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最近无人打扰，连背景板台词都没有，颇为悠闲。
楚伊晴观察她的神色，见她脸上的茫然不似伪装，诧异道：“湛氏针对沈氏的事大家讨论得那么激烈，学姐一点都没听说吗？”
“啊？”明雾吃惊。
哪有这回事，又哪里讨论得激烈，她怎么完全没听到过。
剧情又发生计划外的偏离，明雾翻开手机想要询问，又意识到根本无从问起。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两天忘记给湛苛发消息了，对方毫无反应。
她安慰似的拍拍楚伊晴的肩膀：“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不用担心。”
转过头，明雾的表情却轻松不起来。按照剧情，她下一个戏份是跟湛又寒的对手戏，等着对方主动来找她就行。
但湛又寒找她，完全是因为觉得没人配当沈苏瑶的替身，他看不惯她顶着替身名头将沈苏瑶也牵连进饭后闲谈里，这才威胁她远离湛苛。
原书里楚伊晴拒绝了，湛又寒从此动用关系一边将沈苏瑶将舆论中摘出去，一边为难楚伊晴，想让她知难而退，湛苛则对此一概不知，或者说，他不关注也不在意。
明雾愁得不行。现在湛苛搞出来这事，湛又寒对付不过湛苛，指不定把火气移到她身上，到时候为难她的方式直接翻倍。
她走出学院，不巧的巧合产生了。湛苛问她这几天问什么不给他发消息。
明雾随意解释了一句，又借机发消息问他这几天忙不忙。
对面像是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一个电话打过来：“听说了？”
“刚听说。”明雾忍不住问：“这是你的策略吗？”
湛苛不答。
明雾借着书中的情节，又问：“你们两家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这样做，你爸妈能同意吗？”
主要是早点收手，说不定湛又寒到时候能少为难她一点。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他的声音冷冷传过来。
明雾气得牙痒痒：“你……”知道你给我添多少麻烦吗？
她吞下后半句，不想多说，打算挂断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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