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的这一路,路司遥都魂不守舍的,直到二人即将被分开的一瞬,她才抬眸看了金喜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寨子里的人虽然粗辱,但是好在没有让路司遥觉得难堪。前来给她卸妆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花甲妇人,严肃着一张脸。看见路司遥,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拧了一把帕子,就上手给路司遥擦脸,之后,就是一连贯的脱衣沐浴。
许久未曾沐浴的路司遥终于是沐浴上了,可惜心境却大不相同,如果能逃离这里,她宁可十天不洗澡。
转眼就到了夜里。
路司遥屋里本来只有一个老嬷嬷,给她卸妆以后,那老妇盯着路司遥看了许久,然后便出门了。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妇,两位妇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另一位老嬷嬷便转身离去。
路司遥沐浴完以后,就只着一身单薄的水衣,静静地坐在镜台前面,娥眉玉颈,美得和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不哭也不闹。
有此美人,倒衬得这破旧的屋子都鲜亮了几分。
只是她,太过安静了。
周围的人任何举动似乎都对她造不成任何干扰,静得犹如一座雕像。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似乎来了一大帮子人。
果然没一会,路司遥所在的屋子,出现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为首的,还是几个熟面孔。
路司遥脸上的神色更冷了。
她还是头一次,和一只猴一样被人围观,而且还是那种毫不掩饰的,低俗恶心的目光。
“哎呦喂,老妇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美人呢。”
“这钱果然养人,有钱人家的姑娘,生得都比普通人家的女娃水灵。”
“如此好看的女人,不留着给大当家的当压寨夫人,这不可惜了嘛。”
“就是,黄田还说拿她去换钱,依我看,就该千金不换。”
沈吉听到众人的阿谀奉承,脸上的笑就没停过,满面红光,大笑几声道:“摆酒,今晚,我要与这位美人洞房。”
酒色当前,沈吉完全忘记了傍晚时分,黄田的劝告。
路司遥唇角微抿,眸色又冷了几分。若今晚真的难逃魔抓,她宁可去死。
正当周遭沉浸在喜悦中时,“叮当”一声,一道刺耳的破碎声忽然响起,房内寂静一片。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始作俑者。
少女嫩白的玉手缓缓收回,明若皓月的眸子冷冷扫过众人,丹唇轻启:“想和我洞房花烛,何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路司遥说出这番话,就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最好是气得土匪头子对自己失了兴趣,亦或者来个鱼死网破,让他和自己的尸体洞房花烛。
哪知,见色心软的沈吉并没有生气,反而摆出一份心都快化了的模样,看着路司遥忍不住搓手,道:“好好好,美人莫生气,今日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呢吧,想必肚子饿了。”
说完,转头吩咐身边的仆从:“去,给这位姑娘送一些吃的过来,记得要刚刚做的。”
路司遥没想到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自己再这样使性子,他也能全然接受,如此,她只能换个法子。
人也见了,事情也吩咐完了,沈吉已经迫不及待打算下去痛饮一番,在春宵一刻前,让全寨子的人都感受他的喜悦。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路司遥忽然叫住了他。
“站住!”
“娘子还有何事?”
就这一会的功夫,对路司遥的称呼都变了,属实叫人恶心。
路司遥强压下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忍住想扇人的冲动,冷冰冰道:“你若真心待我,我倒也愿意留在这无人认识的山寨。可女子婚嫁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今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你,我在你眼中不过和妓子一样,你也和普通男子一般,不是想娶我当妻子,只是贪图我的美色罢了。”
听刚才人多眼杂中的议论,这个沈吉前不久刚死了妻儿,所以路司遥才这么说。
看见美人梨花带雨,沈吉心疼得不行,上前就想给路司遥擦泪。
这举动,却吓得路司遥立马站了起来,连忙逃离了小木凳,并怒声呵斥:“你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
看见水衣下若隐若现的身段,沈吉两眼放光,视线肆无忌惮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路司遥这幅不让碰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就是欲拒还迎。整个寨子的人都说他生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那些妇人看他的模样犹如饿狼,如何不是对他的垂涎呢。
所以他觉得路司遥能碰上自己,肯定也和那些妇人一样,对自己喜欢得不行,只是女儿家家不好意思表露,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不想让他触碰的模样。
等过了今晚,肯定叫她欲罢不能。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路司遥侧过身子,躲开了那恶心的视线然后才脆生生道:“你若想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那我也要明媒正娶的礼数,该有的我都要有。”
此刻的沈吉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搓着掌心就在那点头答应:“这简单,我马上就吩咐下去,明日就成婚。”
明日?还是太急了些。
路司遥想拖延一些时间,可是沈吉已经自言自语着离开了。
“对,明日,明日算得上是个好日子,明日老子要续弦。”
声音渐渐远去,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路司遥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然后在里面四处找衣裳。
刚才那嬷嬷就是故意将她的衣服全部拿走,只留她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若能逃出去,她定要禁军,端了这个寨子。
四处寻找,终于在沐浴的地方,找到了老嬷嬷原本给她准备的衣裳。
路司遥飞速套在了身上,然后转身就想出门。
可是推开门的一瞬,被眼前的两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男人举着弯刀,有意无意将那弯刀往路司遥胸口靠近,眼睛也是毫不避讳。
他道:“还别说,老子长这么大,真的没见过这个好看的女人。”
另一人附和:“现在想想,之前睡过的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能碰一下她,真是死都值了。”
说着,居然伸出了手。
路司遥眼帘一掀,声音凌凌宛若冬日雪水:“想碰我,问过你们寨主了吗?”
那人忽然回神,讪笑道:“万一哪天寨主玩腻了,把你扔给我们也不无可能。”
路司遥冷笑:“万一你得罪了我,我向你们寨主告上一状,你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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