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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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伊安瞬间警惕，下意识闪身躲进阴影中，借着身边的外骨骼装甲遮掩身形。

没错，这方空间中的幢幢黑影正是排列在一起的高大外骨骼装甲，伊安刚刚摸到的就是其中一具装甲的小臂。

可伊安忘记了一个重要细节，外骨骼装甲在常规状态下不是全封闭的，光柱轻而易举地穿过金属与塑胶之间的缝隙，照亮了他的身形，伊安瞬间汗毛倒耸。

“你……是你？”

惊讶的人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外骨骼装甲的液压与轴承系统运转的声响，就在伊安十步以外，外骨骼装甲沉重的脚步落地，踢倒踩碎了好几个玻璃酒瓶。

浓烈的酒气迅速弥散在空气中。

“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面认识他？

伊安眉峰微动，抬起眼皮逆光一瞥，发现巨大的光柱就来自十步之外的外骨骼装甲的肩灯，装甲内坐着的人影只能看清轮廓。

但光是轮廓和身影，足以让伊安辨认出对面的身份。

莱恩·海德里安。

还是醉酒版本的。

不等伊安作任何回答，冰冷庞大的装甲直挺挺地向着伊安走来，仿佛莱恩已经醉得忘了自己正在驾驶一尊庞然大物。

外骨骼装甲受驾驶者肢体动作直接控制，此时此刻的莱恩可能只是想要抓住伊安的肩，但这样的动作投射到外骨骼上，就是一只铁拳猛地从头到脚砸向伊安。

伊安瞳孔一缩，弹跳起身向侧面一个翻滚，跃上另一尊装甲顶部，勉强躲开了袭击。

醉酒的莱恩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肌肉，铁拳落下的力道竟直接砸断了眼前装甲的半边手臂。

伊安看着那些四分五裂的金属部件，对着莱恩大喊：“住手！”

装甲的动作顿了一下，可不等伊安松一口气，又是一拳迎面而来，打飞了他脚下装甲的脑袋。

莱恩喝得太醉，听不进任何劝告。

伊安向下一个纵跃，再次躲进阴影之中，咬紧了牙，心中不由得浮上怒意。

莱恩接下来的话更是往大火里填了把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没人应该顺着你的心意来！”

“蠢货。”伊安骂道。

装甲灯光立刻对准他的方向，快步行来：“我是蠢货，你算什么？”

伊安趁着莱恩不备，向前一个猛冲，踏在莱恩的装甲上，越过装甲肩部翻到后侧。

“嗷——”莱恩一声痛呼，伊安怀疑自己刚才那一脚是踩在莱恩身上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故意的、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莱恩短短几句话就让他血液中怒火沸腾，火焰越烧越旺，裹挟着伊成元与莱恩温情地交谈的记忆碎片，燎痛伊安的喉咙，激发出浪涌般此起彼伏的战意。

自己算什么？自己算什么！

难道他不值得父亲为他而活吗？难道莱恩就值得伊成元为他去死吗？

伊安落地时翻滚几圈，起身时肩背忽然感觉到流动的热液，紧跟着的剧痛让他反应过来自己是压在了酒瓶子碎片上。

无独有偶，腹部也传来热度和灼烧般的撕裂痛，是之前的伤口撕裂了。

莱恩·海德里安，又是你……

来不及等伊安想出更多咒骂莱恩的词汇，莱恩反应过来被他刷了，攻击再至。

伊安没有力气第三次弹跳到空中，只能朝着近处一翻，躲进身边装甲的金属结构中，但外骨骼装甲不是全封闭式，它挡不了多……

“叮——TI3外骨骼装甲已激活，请选择功能状态，1、战斗状——”

11111！

伊安一巴掌拍在装甲内部的选择键上，固定装置立刻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腰腹。

“战斗状态已启动。”

莱恩装甲的拳头迎面而来，伊安抬手格挡，两兵相接，哐当一声巨响，空气中的灰尘都被震得四分五裂。

装甲带来的力量增幅远超伊安想象，他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近在眼前的莱恩睁大双眼，朦胧的蓝色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在莱恩发愣的短暂空缺中，伊安一键开启肩灯，瞬间照得莱恩睁不开眼，一雪前耻，并趁虚而入，抓住对面的装甲手臂，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把莱恩砸到另一尊装甲上。

轰隆隆隆——

一尊装甲被撞倒，附近的装甲被拉入多米诺骨牌效应，接二连三地摔倒。

只需要几息，伊恩就大致摸清了外骨骼装甲的使用方法，迅速进入得心应手阶段。

莱恩整个人都被摔懵了，竟然就着装甲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挺身弹跳动作，在装甲们接连倒地的雷鸣声中，一点思考都不带地冲向敌人。

黑暗的空间中，两个人穿着外骨骼装甲，没用上任何枪炮，光是近身搏击就打的火星四溅、天昏地暗。

无数装甲惨遭殃及池鱼，各种外壳、电线到处乱飞。

不知道打了多久，伤口失血让伊安眼前阵阵发黑，他看得出对面莱恩的腿伤也复发了，带动装甲时一瘸一拐。

然而双方谁都不愿意让步，大吼着又是一拳砸过去。

这一架来得根本没有缘由，也就更没有缘由停下。

直到一声怒骂响起。

“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大门轰然洞开，黑暗的空间中涌入光亮和无数惊恐的人声，罗石冢的大骂在无数抽气声中和他的光头一样突出。

可是仓库中的两个人打红了眼，根本不听他的。

在他身边，另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中年男人紧蹙着眉，向环绕着他的人挥了挥手：“上装甲，去把他们拦住。”

“遵命！谢利将军！”

废墟之中尚且完好的几台装甲被迅速启动，几个机甲兵上前去试图分开莱恩和伊安，都被他们灵活地躲过，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两个人联起手来对抗捉人的机甲兵。

罗石冢看着仓库里遍地残骸、满地狼藉，整颗心都在抽痛中接近崩溃。

一旁的谢利面露不满，但还勉强维持着威严的作风，又挥手加派了几个人。

然而伊安和莱恩越战越勇，仅背靠背地共同反击起来。

罗石冢头痛欲裂，准备亲自上去捉拿两个逆子，谢利却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拦住他：“罗石冢中校，如果你只是这样上去，战况不会有区别，装甲武器呢？”

罗石冢猛回头看向谢利：“谢利将军，这个仓库里存放的是训练用外骨骼装甲，没有配备大杀伤力武器，而且，我们不能对着人用装甲武器！”

“你打算让他们毁了仓库里的所有装甲吗？”谢利反问，“如果这里没有配备装甲武器，罗石冢中校，你应该立刻将你的石隼号开来，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