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入冬时总会伴随着绵长的雨季,一连半个月天空都是雾蒙蒙的望不到太阳。陆泊云也和这太阳一样,半个月没再来过她这儿,仿佛上一次他来只是来讨债。苏墨竹反倒放下心来,一桩事儿是一桩事儿的筹码,这陆泊云要是天天来她倒是一时间还想不到怎么使唤太子殿下。
金陵不似扬州,雨下得一点也不温柔,今天这天气苏文竟也不逃懒去了国子监,料到陆泊云今儿应该也不会来,她差瑛儿准备了水墨颜料在凉亭,这雨天总是碍着人做事,与其消磨时间倒不如做想做的事儿。
苏墨竹对画画并非一窍不通,相反她身为扬州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这画技。苏墨竹最擅长也最喜欢画莲花,以传神著称。
上一世陆泊云生辰之日,南阳郡主送了一幅自创的肖像画作为生辰礼物。陆承烨远在冀州知道后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苏墨竹为了讨好他,偷偷趁着他练兵的时候也为他画了一幅肖像画。不过结局倒不是如她所料的顺利,陆承烨大怒把她的画撕了个粉碎,并且冷落了她一个多月,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失宠了,就连身边的侍女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为了活下去,苏墨竹冒死女扮男装闯了军营,在军营里她使出了浑身地伎俩才博得陆承烨一笑,只是那夜她在军营里玉体横陈,从此成为了世人口中的“妖妃”。
苏墨竹自己把工具搬到了凉亭的青石板桌上,大雨瓢泼越下越大,一旁的瑛儿今日似乎也没有往日那么兴奋一言不发地守在一旁。她再也听不到其他嘈杂的声音,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了她和大雨以及上一世的回忆。
“为何把这莲花画的如此清苦?”
陆泊云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苏墨竹被吓了一跳,她情绪不佳垂首道:“这莲花无依无靠只能任由这风雨捶打,它自身本就脆弱在这种环境中又如何能不清苦?”
陆泊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看来苏姑娘扬州第一才女的名声果真不是谣传,透过写意我似乎能看到这画画的人的心境。”
苏墨竹眉宇之间的愁容消散了一些,只是看上去仍旧是不大高兴,她说:“太子好眼力,我以为这世上除了仲卿便再也没人能懂我的画了。”
陆泊云闻言挑眉语气甚为不满道:“提起魏翎,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一掌按在苏墨竹面前的画纸上,半个身子把她圈进怀里。“我怎么听国子监的人说,苏文这小子到处宣扬魏翎是他姐夫。怎么?苏姑娘实际上还在瞒着我跟魏大人藕断丝连?”
苏墨竹猜到他会来兴师问罪倒也不局促,她轻轻地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手臂接着作画道:“太子何故放在心上,魏翎说到底不还是你的人?况且现在国子监的人都知道阿文是他姐夫弄进来的”她偏过头轻声道:“太子殿下不想外人以为你就是那个姐夫罢。”
风吹雨飘进了凉亭,苏墨竹的人和画都未能幸免于难。陆泊云瞧着她额前的碎发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肌肤胜雪的脸颊上衬得她眉发如墨色,清冷地比那些画上美人更加惊心动魄。
“我倒是不介意,反正苏姑娘跟南阳长得别无二致,任别人想看也看不出来。”陆泊云专吃的就是清冷这挂,明知道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的,他仍旧表现的很受用,贴紧苏墨竹的耳朵吹气道。
苏墨竹岿然不动心神没有半点分给不断地给她传递暗示的陆泊云,直到他作恶的双手企图揽住她的腰肢时她才默默道:“太子殿下,一码归一码。你要的多了这账可就算不清了。”说罢她偏过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她越是这样分的清楚陆泊云越是想要让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清不楚。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苏墨竹值得放弃继续下去,她嗔怪道:“都怪太子殿下,我这画儿都湿了。”
陆泊云走上前来一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一边帮她收拾桌子上的狼藉,他一边收拾一边点头颇有深意道:“对,画湿了不怪大雨怪我。”
苏墨竹自知现在不跑可能就没机会了,她索性把手上的东西一丢笑道:“劳烦太子殿下收拾了。”说着她一摊手转身离开了凉亭。
眼看着陆泊云隐忍不发,顾瞳接下了陆泊云手中的活计,对着陆泊云道:“我来吧公子,您先去忙别的。”说罢他用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指苏墨竹的书房。
瑛儿伺候苏墨竹换了身儿干净衣裳,等她修整好之后陆泊云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了。
苏墨竹倒也不行礼,是真的把这儿当自己家,她走到陆泊云面前的躺椅上坐下说:“外面人传的风言风语,说这朝堂上有对儿父子异心,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陆泊云在桌上铺平了画纸并用砚台压住,他倒是不在苏墨竹面前透露出任何忧愁,他故作无辜道:“哦?是么?大概是靖安侯跟他儿子吧。”
苏墨竹挑眉点点头,看来陆泊云是打定主意要在她跟前儿装蒜了,她漫不经心道:“无所谓了,反正这辈子的身家性命都在太子殿下手上,你乐意拿去陪葬就陪葬好了。”
陆泊云一手研磨墨汁儿头也不抬对着苏墨竹道:“今日不谈公事,但总归闲来无事,为你画幅像可好?”他抬起头来看上去仍旧是一副笑模样,苏墨竹可不敢认同他口中的"闲来无事",想到上一世南阳郡主带给她的耻辱她迟疑片刻笑道:“好哇。”
这可是个消磨时间的消遣,苏墨竹作为被临摹的那个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陆泊云?”
“嗯”
“南阳郡主很擅长画画吗?”
陆泊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呵,骄蛮跋扈一窍不通。”
听到关于南阳郡主极低的评价,苏墨竹莫名心情好了起来,她疑惑道:“是么,因为南阳郡主给你做的那副肖像画,我可是在陆承烨哪儿遭了老大的罪了。”
陆泊云又是一声冷哼,“只要是关于我拥有的东西,他得不到就会抓狂。上一世我到死都没娶南阳,这小子也没娶妻。”
苏墨竹不可置否,陆承烨娶没娶妻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陆泊云见她没了下文,忍不住逗弄她道:“苏姑娘真是有魄力,上一世老四留你在身边十年之久,这一世又有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为你痴情难耐。好生风流。”
苏墨竹闻言睨了他一眼道:“不比太子殿下,前世今生都有南阳郡主对你痴情不二。可怜我倒是寄人篱下不敢惹是生非,别说与竹马见面,他怕是根本不知道我来了金陵,却被太子殿下冤枉,真心觉得好生委屈。”她叹了一口气又道:“言错了,草民哪敢在太子面前委屈。”
陆泊云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伶牙俐齿。既然你没去私会魏翎,那本太子也告诉你个消息。无论前世今生我都不会娶南阳。”
苏墨竹到不觉得他们之间该有什么你来我往的平等交易,刚刚也不算是自证清白,只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为何?上一世世人皆说你有隐疾所以不近女色,这一世是为何?”苏墨竹挑眉挑衅的看着陆泊云,这一世她可是试过,生龙活虎精力旺盛。
陆泊云自然有他的道理,上一世在他和南阳成婚之前被陆承烨捷足先登,陆泊云心觉对不起南阳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偏偏陆承烨还在四处造谣说他有隐疾,到死陆泊云都因为这件事被陆承烨气得牙痒痒。这一世他虽能避开上一世的惨案却也不愿再耽搁南阳,况且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我有没有隐疾苏姑娘不应该最清楚么?”陆泊云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而且苏姑娘应该不知道吧,上一世是陆承烨亲自搅和了我和南阳的婚事。”苏墨竹不解皱眉等着他继续说。
“上一世陆承烨捷足先登,在我之前让南阳有了孩子。我陆泊云虽说慷慨却也没到替自己弟弟养他和我妻子的孩子。”
苏墨竹顿时五雷轰顶,她以为好歹陆承烨并没有得到过南阳,在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她和陆承烨好歹算得上惺惺相惜。可她实在没想到,二人竟然有过孩子!怪不得她跟在陆承烨十年没有子嗣,陆承烨也从来不着急,原来他早就有了他想要的人的孩子。
“所以,作为哥哥。我打算大发慈悲成全我的好弟弟,父皇见我不识好歹也有意将南阳许配给他。”
苏墨竹听到关于陆承烨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身体猛地一抖,她努力调整措辞有些结巴道:“哦,那南阳会嫁给…四皇子吗?”
陆泊云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也收起了笑模样,他故作平静道:“应该会吧,南阳郡主可是个要面子的人,我敢拂了她的面子,她定是会要叫我后悔的。”
想到这一世应该不会再跟陆承烨有过多的交集,但听到陆承烨和南阳郡主的消息时,苏墨竹竟然还是止不住泪流。哪怕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从未有过片刻地真心,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南阳的替代品。
可是凭什么!重活一世先幸福的竟然是陆承烨,她的委屈难以言喻,而自己两生两世都屈居于人下,明知只有魏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却也只能推开。即使这一世她还未曾见过陆承烨,她便以陌生人的身份恨上了这位正在边境征战的皇子。
陆泊云注意到苏墨竹那边的动静,觉得有趣笑道:“我太子之位都不稳固了,我都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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