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银霜懒在床上不肯起来。秦钰上朝回来才把她从账帘里掏出来。催着她用粗布沾了细盐刷牙漱口。
“今天我们砸哪里?”
银霜登时来了兴致。
“我昨儿晚上就想好了。今天把祭坛拆了吧!占那么大一块地方不说,烟熏火燎的太呛人。反正我们家的牌位都供奉在国公府。正好拆了这里的,为你建一座书房。”
“好。都拆!”
二人刚出了门,银霜忽然想到什么事。
“按理说,得了诰命之后,命妇应该入宫谢恩的呀。怎么皇后的懿旨迟迟不来呢?”
秦钰道:“皇上倒是提了一嘴。说宫中的宫殿被火烧了不少,此礼先免了。等修建好之后再令命妇入宫赴宴。”
银霜的脸色陡然阴沉,一脚将身前的碎石块踢开。
“你还记得我嫁到你们家那天的事么?你爹处处为难我,到最后婚后礼也为完成。”
秦钰面色一红。
“当初是我和我爹不对。皇上已经承诺,要给我们赐恩典。到时候我一定办的好好的!”
银霜伸手照着秦钰的腰子掐了一把。
“说的就是他!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这是故意给二桑脸子瞧吗?这如出一辙的手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爹和皇后生的呢!”
秦钰低头认真思索了半晌。
“不会吧。当日的情形,朝臣不齐,实在无法进宫朝贺。”
“哼,也就你这个猪脑袋看不出来!论公,大婚封后是头等大事,不好好挑个大日子办也就算了,祖宗传下来的礼数都乱了次序。也怪我这几日得意忘形,光想着荣华富贵,没有注意到狗皇帝的小心思。”
秦钰一下子就冷了脸。
“好个狗皇帝!如此阴毒!他日他羽翼渐丰,便可以封后礼未遵守旧制的由头废了二桑,改立旁人为后。哼,刘家人果然都是些小人!”
“你以为呢?我们不得不防!”
“防有什么用?趁着现在京中我的兵力最强,反也就反了!”秦钰大怒,立刻就要出门。
银霜搂着秦钰的腰,将他拖了回来。
“你看你急什么?我们费这么大力气,明明占了皇宫却不敢登基。不就是图个天下归心么?你妹妹可比你聪明果决的多!你如今一定要沉下心来襄助与她才行,不要给她添麻烦。”
秦钰胸膛起伏,牙关凸起。银霜轻轻一巴掌,把他的牙关打回去。
“二桑大了管不住了,一心想着权力,不惜嫁入宫中想借着腹中孩子,光明正大的夺了这天下。所以,我们要耐得住性子与刘垣纠缠。一旦二桑身怀有孕,刘垣也就可以除去了。”
“他不傻,反而奸诈得很。恐怕,他只是想扣着二桑为人质,不会与她有孩子的!”
银霜轻蔑一笑。
“放心好了。有没有亲生孩子不打紧,只要有刘家血脉就行。挟天子令诸侯,垂帘听政更好!不出意外,他的那两个弟弟也活不久了。”
秦钰心中咯噔一下。
“我前几日在宫中听刘垣提起过,说他那两个弟弟染了风寒。看来,他早就下手了。”
二人没了装饰园子的兴致。
襁褓中的婴儿没能停过风寒,皇帝悲恸不已,请了城外皇家道观中的的道士在城中办了一场法事,以接引亡魂。
寒冬腊月,年关将至。
玉霜园那一池温泉上盖了一座阁楼。这阁楼通体中空,雾气笼罩其上,颇有蓬莱仙府之姿,所以取名蓬莱阁。
银霜在爬上阁楼,倚着玉栏,指尖拈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送入口中。轻纱玉带沾了水汽,软软的垂在栏杆下。
忽然,耳边传来隆隆的几声闷响,银霜忙站起身来。接着整个阁楼一晃。银霜站立不稳一头栽下阁楼。
正在为他作画的秦钰吓得魂飞魄散,踏着白玉台凌空跃起,将半空的银霜搂在怀中,双双跌进温泉池水中,溅起阵阵水花。
银霜挣扎着浮出水面惊魂未定。
“地龙翻身?我们快出去吧,别被埋了!”
秦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将脸贴在泉水石壁上听了半晌。
“放心吧,小地动而已,地下已经没声响了。”
银霜手脚并用爬上池畔,拽着秦钰的袖子往上拉。衣袖被拉来,秦钰春光乍泄。
“不能冒这个险。我还有那么多金银没花呢,死了多可惜!”
秦钰爬上岸叮嘱:“别急,换了干衣服再出去,外头才下了雪!”
“冻不死人的!大不了病一场,反正我们有的是银子看大夫。”
秦钰一把将银霜扯回来,紧紧箍在怀中。
“你忘了我武艺高强?如果再有地动,我抱着你破窗跳出去便是!”
银霜的脸颊埋在他胸口腱子肉的缝隙里,温热的呼吸如一片轻柔的羽毛,不断的撩拨他的心弦。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要死!能憋死你吗?不是要破窗吗,快一点。”
秦钰无奈,大力扯下厚厚的帘帐裹在银霜身上,抱着她跃起。结实的后背撞破了窗子。他踩着树干跃上房檐飞速掠走。
腊月天寒,屋檐上的雪水结成了冰凌。
武功再高的人也会脚滑。
秦钰身子一歪,二人磕破了琉璃瓦,惊叫着一头栽进了金凤楼里。
这金凤楼正是当日秦桑封后,接受皇后印玺宝册的地方。一直封存着,专等凤驾回銮的时候落脚。如今却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共同裹着脏兮兮的大帐子向寝殿跑去。一路上扫雪的小厮皆见怪不怪,懒得躲避。
本以为趁着过年的大日子,命妇进宫赴宴的时候可以完封后的未竟之礼。银霜早就备了关外寻来的奇药,想交给秦桑防身,还将秦钰寻摸来的医女扮做丫鬟,想带进宫去为秦桑查看身子。
可是,皇帝一道口谕传来,断了她的计谋。只说是京中地动,原本修好的宫殿又倒塌了不少,实在无法宴请命妇。
“狗皇帝!国库有我给的十万两黄金,难道还请不到手艺高明的匠人?怎么,地动只震倒皇宫的房子,却不震我们的?”
银霜破口大骂,秦钰却冷静沉着。
“他既然这么说,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我们那么多的耳目喉舌,也该多派些用场!”
京城几十年没有地动。忽然在这新年时分发生,百姓本就慌乱不已。暗卫们一推波助澜,民间立刻谣言四起。
魏丞相家的夫人出门置办首饰行头,刚下了马车走向金玉楼的时候,就听见几句话飘入耳中。
“说来也奇怪,这地龙翻身又不厉害,我忙着卖豆腐,扁担也只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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