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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死亡

小说:

回响之下

作者:

薄裘

分类:

现代言情

高尚桢在去警局的路上,还有点担心程宥,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怎么咳嗽起来了,不是好了吗?CT检查也没问题,说着说着就忽然咳嗽了,怎么回事?

怎么回……

他的眉头忽然定住。

出粗车司机听到后座传来些动静,从后视镜扫了乘客一眼,就见他眉头渐渐舒展,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忽然低下头自己在那笑,直笑得司机毛骨悚然。

高尚桢笑了一路,快到警局才收住笑容,目光投向窗外,微微摇头。

好你个程宥,这么一会就学会装病岔话了。

不过高尚桢啊高尚桢,你怎么回事,你可是个警察,这点技俩你都没看出来?咳嗽一声就缴械,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进了法医室,他的心情还在亦喜亦忧中飘游,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翘,直到法医助理解开尸体上的白布,露出解剖台上那具焦尸,神色彻底凝重。

“怎么回事?”

“我在清沙区做例行尸检时发现的。”陈法医指着这具焦黑的尸体说,“我跟出现场的警察聊了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高尚桢微微皱眉。

作为法医的陈裕理,极为敏锐而出色,可除非被人拜托(或者威胁),他向来不会多管闲事,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去跟踪案情,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尸体全身碳化,皮肤呈黑色焦痂,典型拳击手姿势。”陈法医看着解剖台上那黑黑的,仅有轮廓可辨的人形物体,用一系列专业词汇迅速总结情况,“自焚结论应该毫无疑问。”

“我知道这种自杀案不会到你手里,不过死者有点特殊,他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其面部完全无法辨认,指纹被烧毁,DNA无法提取,唯一可能的线索就是牙齿记录。”

“可死者基本全是种植牙。”

他说到这里声音沉了一下,“正是这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根据耻骨联合形态来判断,死者年龄应该在25到30岁之间,这个年龄居然绝大部分牙齿脱落,满口种植牙,实在蹊跷。所以我就又仔细检查了一下。”

高尚桢依然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下文。

“上次你让我检验那三具尸体前,不是先把我关你们会议室里看了不少医疗报告吗?有员工体检的,有法医尸检的。”

“除此之外,当时医院病历我也看了。里面有一个人的情况,很符合这具尸体的特征。”

“这具尸体左侧肋骨有愈合痕迹,左侧肩胛也有类情况。”

“颅骨顶骨有线性骨折痕。”

“他的上颌骨多处重建痕迹,肯定进行过颌面外科手术,而且不止一次。”

“然后是他的眼睛,虽然眼球已经被烧毁,但是眼眶下缘还是能看出不规则,当年肯定有眶底骨折。”

“和病历上完全符合。”

“高尚桢,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他不是那个狙击手,他做不到。……

——索骁。

法医不再说话,刑警也没有。

解剖室里,一片沉默。

旁边的工作台上,静静放了张尸检单。死者姓名那栏,有三个字。

无名氏。

当日下午两点。

红驼警局 刑事组会议室。

“三日前凌晨,在清沙区化工厂附近发现的无名尸,很大可能就是索骁的尸体。”

尽管并没有消毒水的气息,此刻的会议室和楼上的法医室一样,一片死寂,人人都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投影仪静静闪着红点,在白幕上投下那具焦黑的人体照片。

良久良久,盛苒才缓慢的开口,“确定是自杀吗?”

高尚桢点点头,“陈裕理基本上已排除其他可能性。”

"尽管尸体严重碳化,但是法医那边还是抽出点血做了检测,结果证明血液中一氧化碳浓度较高,而且切开气管时发现深层黏膜下有大量烟尘,这都是活着时候就吸入浓烟的证据。”

“除此之外,尸体体位自然,没有约束痕迹,燃烧部位,包括躯干和四肢都很均匀。所以死者被人捆绑焚烧的可能也被排除。”

“只能是自焚。”

随着他话音落地,室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卫其宏愣怔许久,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分析案情。

无论是八年多前的银脊劫案,还是三个月前的红驼双尸案。

涉案的凶手们,抓的抓了,死的死了。

他的目光从旁边空空的椅子上掠过,那是界至野的位置;然后又扫向靠近门边的那张座椅,调查官常坐在那里。

“他为什么会自杀?”安月见抓着手里的笔,轻轻的问。她的目光从焦黑的尸体上滑过,忽然之间,心里非常难过。

是因为没有抓住这个让大家忙了三个月的凶手吗?

不,不是。

她想自己毕竟是个新手,总不免为这样本不该成为凶手的人而难过。

可是为什么盛姐,卫师兄,连组长的脸色也这么沉重?

没有人回答,气氛实在太沉闷了。

卫其宏打起精神,努力开口,“是不是索骁觉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受伤又很重,所以觉得死是种解脱?”

安月见的笔捏得更紧了,“尸体是三天前发现的。”她说,“可是我们不是昨天才把牙抓住吗?他就是自杀,为什么不等我们把牙抓住再说?”

卫其宏说不出话来了,他心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案情告破的欣喜。

“还有一件事,”盛冉嘘了口气,亮明自己的观点,“关于那个狙击手,直到现在我们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尽管调查官认为索骁不可能是狙击手。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除了索骁之外,还有他人实施狙击。”

“别忘了,没人看到过索骁和狙击手同时出现过。”

“所以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个狙击手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索骁所为?”

会议室再度陷入肃静。

一个尖锐的问题就这样赫然摊在他们眼前。

——调查官错了吗?

“程宥不会犯错。”高尚桢忽然开口,“度安源是被刺死的,当时狙击手在一公里之外的广告牌上。”

其实他知道这条推论并不十分牢固,狙击手完全可以在离开狙击点后,再用刀子杀掉荷官并抛尸水沟。毕竟当时警方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安抚民众以及救治界至野,没有任何证人和证物记录到凶手;而尸检又无法将度安源的死亡时间精确到几分几秒。

十五分钟内,同一人可以既当枪手,又做刺客。

这样的推论让案子可以彻底完结,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不妨这样想。

索骁从未真正从八年前的银脊走出来。那噩梦般的六天,成为他此生的执念。

今年一月份,他在暗网上发现那块腕表被售卖,于是开始追查。

他追到河轻市,杀害了代号老虎的蛇矛成员,高扈,剥下他的罗马数字刺青,邮寄给牙,并且快递信息里刻意留下红驼城的线索。

他成功了,牙上钩了。

白行人和宫达良相继来到红驼,他分别将两人杀害。

他终于找到了荷官的踪迹,用枪声打乱警方天罗地网,趁乱将度安源杀害。

在确定牙最终也难逃法网之后,索骁选择了自焚。

他累了,他伤得太重,他无力活下去,是时候结束这么多年的噩梦。

所以从来没有另一个狙击手,一切都是索骁的个人复仇。

这样的结论简单直接,正确高效。

完全符合奥卡姆剃刀原则。

按照这个原则,程宥错了。

程宥错了吗?

高尚桢默然不语。

他想起他笔直的站在白板墙前,只用一支废笔就将那张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地图全部填满。

那张地图已在记忆里渐趋模糊,唯有当时剧烈的悸动鲜明如初。

不,程宥不会错。

“即便索骁是狙击手,”一片沉默中,卫其宏忽然开口,他的想法和其他人都不同,“也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狙击手。要不然没办法解释头两次狙击。”

年轻的刑警不知不觉间已沉稳许多。

“大家都记得狙击手什么时候出现的吧?那是林律奚转院的时候,他第一次出现,然后林律奚保镖当场就被射杀。”

“毫无疑问,这场狙击就是冲林律奚去的。”

“他第二次出现是在牙那晚闯入莞荟苑之后,被他一枪打中。”

“这显然是为了保护林律奚。”

“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又要保护林律奚又要杀他?这怎么可能?”

“刘律师前几天才来过,就在这间会议室里,他说这些年林律奚一直在照顾索骁,让他在世界上最好的疗养院治疗。”

“如果狙击手是索骁,他为什么要对付林律奚?对付自己恩人?真有这种人?”

高尚桢和盛苒都没有说话。

另一位年轻刑警则迎头而上,接下了这个挑战。

“我认为索骁和狙击手是一人,而且他的行为也完全可以解释。”安月见回答他。

她已不再是那个一说话就到处看,到处问意见的新人了。

“既然卫师兄提到林律奚转院,那你还记得为什么林律奚要住院吧?他在律所遭到刺杀,离心脏很近。这个刺杀他的人就是索骁,这点上次在审判室林律奚已经承认了。”

“如果能在办公室第一次刺伤他,为什么就不能在转院时候来场狙击,杀他第二次?”

“师兄你提到莞荟苑的枪击,那不一定是为了保护林律奚,也许就是为了单纯的杀牙而已。”

“毕竟牙才是真正的仇人,林律奚并不是。”

“至于他为什么要杀林律奚,可能理由没有那么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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