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口口声声说要为他守护疆土的少年,归来时竟是成了蛮地之王,反叛故国,白重烨心如死灰,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心狠手辣的故人。
白重烨怨穆年琛的欺骗隐瞒,枉费他整整十年的对月惆怅。
但他不知道,穆年琛为了混入蛮荒的内营,受了多少毒打刑罚、见识了多少蛮人的歹毒之心,简直与皇城相府的人人阿谀奉承天差地别。
好在穆年琛出生将门,本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子,面对身上的累累疤痕和心上苦痛,他表示不屑一顾。
自那次出征打赢之后,穆年琛放弃了回归故乡的土地,而是装作难民在蛮荒忍辱负重了十年之久。
十年里,穆年琛以自己矫健的身躯和出色的身手混成蛮王的得力干将,讨伐了不少周边的小国。
白驹过隙,海枯石烂。许是跟蛮人混得太久了,穆年琛的眉目渐渐染上前所未有的狠戾,他冷情似寒冰,杀人不眨眼,丢失了少年时最初的那份纯真模样。
但唯一不曾改的,便是埋藏于内心深处的阿烨。
穆年琛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八岁那年,因犯了错事被爹爹的铁鞭打得鲜血淋漓,那时天色微降朦胧小雨,是一个白衣小男童从水缸后偷偷钻出来,天真无邪地朝他递上几个溅了泥点的大白馒头,衬得他的小脸愈发无血色:“吃吧!”
饿了多天的小年琛抓过来狼吞虎咽。
“吃了我的馒头,就要认我做主子。”扮作男童音的车睿禾扬起下巴。
简霖用稚嫩又茫然的音调道:“你是谁?”
“我是六皇子。”
“六皇子,冷宫那个么?”
一个不受宠爱、冷宫诞下的六皇嗣。
时光匆匆流转,两人在天际的两端如野草般肆意成长,直到烽火连天江山不再,曾经的少年郎已是洞穴中的猛虎,而白重烨是看似嗷嗷待宰,却披着羊皮的狼兽。
“你曾对我讲,痛恨璟皇的无情,痛恨母妃的降生,痛恨世间所有人的冷眼与恶语,你说在这世间,唯一怜爱的便是我了。”
穆年琛贴近身下人的脖颈,吐气炙热:“可如今我化身蛮王归来,就活生生地在你跟前,你却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简霖握紧白纸,用一种冷入骨髓的语气魂穿穆年琛:“阿烨,你难道不喜欢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吗?我替你杀了所有伤害过你的人,甚至只要你张张口,我就能派人把那老不死的头颅挂在城门外,供天下人观望。”
“我知道,这十年里你也同样不好过。但从明日起,你将是这整个璟国的皇,大好山河由我来替你镇守,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阿烨,你笑啊,十年了,我想你想到快疯了!”
简霖的口气有些癫狂。
听完这段台词,车睿禾竟一时间分不清当下的处境,简霖的声音叫他难以分辨此时并肩而立的人究竟是cv简霖,还是剧本里那令人咬牙切齿的穆年琛。
直到他下意识抬头望了眼身旁人的容貌,才迟迟回过神来,口中缓缓接应道:“就算没有你穆年琛,我也早晚会是璟国的皇,我所做的一切,本就该配得上这样的结果,不需要抵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喘了口气,尽显亡国太子的悲凉:“你的手段毒辣卑劣,早已和我的阿琛大不相同了。穆年琛,我就当曾经的你已经死了,而现在你反叛为王,占领我的疆土屠杀我的黎民,与其留着我的活口羞辱我,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杀你?”简霖咬了咬牙,“忠器不弑主,我许诺过要做你一辈子手中剑,怎能言而无信?”
他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将台词咬碎了咽下:“倒是你,我不在的这些年来,你又何尝不是使尽了卑劣手段才登上那太子之位?”
“大皇子中毒身亡,二皇子流放边疆,后几位接二连三地遭殃,要么暴毙床笫,要么出尽洋相,就连襁褓中的七皇子也在冬日里夭折而去,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下的阴手?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两个别无二致的可怜虫罢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白重烨暗暗念道,他体内的阴狠,早在一个个沉重的巴掌声中肆意泛滥。
[啪!]
[废物。]
[跟你母妃一样没用,该死的贱种。]
……
“身为皇嗣,怎能少得了明争暗斗的博弈,我不过是做了所有人都会做的事情。”白重烨眉目间染上风霜,“至于七皇弟,他天生体弱没能挺得过风寒才归了天,并非死于我手。”
“好一个襟怀坦荡,真是将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穆年琛压身凑近,拇指强行伸进白重烨的嘴里把他那咬得渗血的唇瓣解救出来,车睿禾咬着手指,模拟出那咂咂声。
穆年琛迎了上去:“我才不管什么皇室之争,王位之夺!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执念,那便是护你!”
车睿禾手指颤抖,下一秒简霖温柔如清泉的嗓音继续款款而出:“你知道的,阿烨。无论我如何阴险毒辣、众叛亲离,也不过为了一个你罢了。”
“你不是落魄囚徒,而是从明日起受万众跪拜的璟国之皇。我将永远奉你为主,一人之下,不生二心。”
婉转戳心的音乐此时循序渐进地响起,那是萧与笙彼此混淆的曲子,为此刻的悲凉加以烘托。
……
“我上个厕所。”说完,车睿禾一声不吭地拽下耳机,站起身拉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工作室由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就显得更加空荡了。
简霖不紧不慢地摘下耳机,望着车睿禾离去的背影,目光暗沉又炙热。
大抵是在车睿禾站起身的那刻,他便窥探到了车睿禾那不知何时泛起的两圈鲜红眼眶,听出来了那略有哽咽的嗓音。
简霖眯了眯眼,立刻拉开门紧跟其后。
洗手池旁,车睿禾不停地朝自己的脸上泼冷水,直到打湿发丝,双手冰凉到颤抖,眼圈的红却丝毫未减。
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抽泣声在洗手间里显得虚无又空灵。
不知过了多久,他察觉到身后有个人,好像站了很久。
简霖高挑的身影突然出现,望着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容易从角色里脱离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车睿禾抬头烦躁地瞪了眼镜子里的那个人,“洋鬼子!滚、滚蛋,给我出去!”
没看到他在哭吗?
“……”简霖愣了愣,眉眼浮上几分忍俊不禁。
简霖步步靠近,像哄小孩似的握住了车睿禾的右肩:“好了,别难受了。”
“这是我的事儿,你管得着嘛你……”听着对方温柔浑厚的声音,车睿禾反而更加难堪。
简霖扬起唇角,像是在憋笑,但面色上仍然保持着绅士该有的风度:“肩膀借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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