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的语气格外温和:“不用敬畏,我之前对你很凶,但这是为了锻炼你。”
高城很惭愧,他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但谎话之下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后悔。
徐八一重重点头:“我知道,连长你的严厉和鞭策,让我成长了许多。”
高城噎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喝了口水:“聊偏了,先别说这些,要不说说你的性格。”
徐八一又紧张了,她的手在桌子下面握紧,真诚回答:“连长,我会学会融入集体,关心集体,和集体荣辱与共的。”
高城发现徐八一聊天很有特点,如果提出明确疑问那么她会回答疑问。
如果让她自由发挥,她会直接说出解决方法,都省去了批判自己的过程。
因为回答解决方法就是变相剖析自己存在的问题。
即便这个问题几乎不算什么问题:毕竟徐八一虽然话不多,但是对集体的倾听度很高,也很喜欢为钢七连默默做事,简直就是一个既成长出铁骨又天生富含柔情的田螺姑娘。
高城的思绪回到下午。
负责女兵体检的女医务员——一个在部队负责医疗二十年的老兵,特意把他叫到诊所二楼,正色直言道:“高城,高连长,有时候多关心关心女士兵的心理问题。”
女士兵?只有徐八一,高城问:“她怎么了?”
高城的目光总是往上看的,看上级,看整体,看大局,但很少看个人,不会把精力过多放在个人身上。
但此刻,他有理由去关心徐八一。
他说出了自己的定论,用一种自认为客观而不刺人的语气:“徐八一,我认为你有沉重的思想包袱,心理防线还很重。”
他说话的时候在时刻关注徐八一的面容表情,生怕不经意伤了对面人的心。
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义不知所起,不知何时起,更不知起几许”。
如果此时有人帮他点明,他一定会气急败坏地否认——因为他一直瞧不起儿女情长。
徐八一矢口否认:“连长,我没有。”
高城:“你在反对我的话。”
徐八一觉得对面的人有点难搞,她对于难搞的人通常是妥协的态度,不想多掰扯:“是有一点。”
高城不信她今天这么有种:“你还真反对?”
徐八一连忙摇头:“连长,我说的是,是有一点心理包袱。”
又接着发誓:“但绝不会对部队造成影响,不会给班级添乱。”
“行行行——”高城有点头疼,但又欣慰:“八一,你越来越适应部队生活了。”回答话是滴水不漏。
他切入主题,因为和徐八一绕弯子只会把他自己带沟渠里去。
“徐八一同志,给你体检的医务员说你手腕有伤,怎么回事?”
徐八一心里咯噔一下,气势瞬间弱了。她心虚看手背:“有伤不是很正常吗?”
高城找回上风,开始吼她:“我说手腕手腕!你看手背干什么?”
徐八一看右手手腕。
高城继续吼:“左手!”
徐八一想到说辞了,她表现得很轻松:“哦,连长,那是我练习低桩匍匐时留下的伤。”
高城静静地看她撒谎:医务兵说她手腕的伤是较为明显的细长瘢痕。
徐八一继续说:“四月份擦伤后,没涂药,就留疤了。”
医务兵说瘢痕陈旧,应该有一年了。
医务兵挑明徐八一自残过。
高城那时候在想:也是,徐八一的遭遇,又有多少人能挺过来呢。徐八一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个遭遇生离死别、承受排斥羞辱的孩子。
想想自己真是很残忍,一方面心疼她,一方面又总是无意间做了递刀的人,这个刀总是在剔她的骨剜她的肉。
所以他潜意识里希望徐八一能对他激愤一些,而不是总是以沉默、平和的态度。
徐八一跟见了鬼似的看着陷入自我遐思的高城。
或许是讶异的眼神太透骨,高城被她看得豁然回神,闪烁着眼神慌忙找补:“医务员就是说你太拼了。其他女兵把自己保护好好的,哪有没有疤痕。就你特殊,这一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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