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适安说到做到,第二天起,当真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派。整日不是和段月白侍弄花草,就是和宫里的小宫女们说说笑笑。
这一天,负责浆洗的小宫女樱桃冻伤了手,段月白正好看见,就给了她一瓶自己制的玫瑰膏。周适安看到新鲜的不得了,拉着他用兰林殿的花花草草调制各种香膏脂粉。
“你我都是男子,做这些干什么?”段月白无奈。
“我们用不上,总有人用得上啊。反正这几天不能出门,你就当陪我解闷了。”周适安笑眯眯的把各种花瓣往他怀里一塞,又带着虎啸去后院搜寻能用的草药。
段月白生来一副随遇而安的性情。别说周适安只是想让他帮忙制香膏,就是让他杀人放火,他可能也就挠挠脑壳疑惑一下,然后随手配点久服伤身的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干了。
别问。
问就是活着可以,死了也行。
周适安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段月白这人实在太好了,几乎从不拒绝他什么——除了不陪他演绿帽子戏码。
用完晚膳,周适安去后殿的小汤泉里泡了一会儿。
先帝喜欢兰林殿,经常和宠妃在这里鸳鸯戏水,因此兰林殿的汤泉虽然不大却十分精致,若在雪夜泡汤泉,堪称人间美事。
虎啸背对汤泉守在屏风后,盯着门外,目不斜视。
“好舒服啊,可惜皇上忙于朝政,享受不到。”周适安舒服的瘫在池边,被热乎乎的汤泉水美的冒泡。
“要是有葡萄就好了,可以边吃边玩。哎呀,难怪都说帝王之家最会享受了。”周适安继续喟叹。
许久,他终于发现虎啸异常安静,“你怎么不说话?”
“主子,”虎啸一板一眼回他,“我不敢说。”
“哗啦”一声,周适安翻过身来,趴在池边看高高壮壮的小太监,“为什么?”
“我怕把皇上叫赵夙青侍寝的事说漏了。”虎啸虎躯一震,猛地转身,“主子!”
“嗐,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周适安摆摆手躺回去,越躺越沉底,“赵夙青是谁?我不记得了。”
虎啸狠狠给了自己一拳,恨自己不会撒谎藏不住事,见周适安问他,这才小心翼翼转开话题。
“是和段主子他们同一日入宫的后妃,没什么家世,平民之子,好像会点拳脚。”
“哦。”
虎啸攥紧拳头,心里替周适安委屈。
滚热的温泉缓缓将池中的男人托起,一头青丝在水中飘逸不定,仿若随波逐流的小舟。
虎啸小心开口:“主子别生气,皇上......毕竟是皇上。”
“我为什么要生气?”周适安转头,神色十分认真,“轩辕旻见过了我,就不可能再看上别人。”
虎啸:都直呼皇帝名讳了,还说不生气!!!
他心里打鼓,只能小声提醒:“是,时候不早了,主子该歇了。”
周适安从容起身,擦干了头发,被虎啸拿初冬时节穿的毛绒薄锦的披风一围,慢慢悠悠踱步回房。
他房里的灯一熄,皇帝寝殿也幽幽亮起几盏灯烛。
王和小心地套上灯笼罩,再把一本翻卷了边的《资治通鉴》从已经睡熟的皇帝手中轻轻抽走。他转身给皇帝放下几层帘帐,又冲徒弟小乐子打了个手势,二人缓缓走到门外。
一出门,小乐子赶紧给他师父递了杯热茶,“师父,那赵主子就这么被皇上打发了,明日岂不是要成为全宫的笑柄?”
王和一口气喝干碗里的茶,伸手冲他脑门一拍,“少操心这些,赶紧叫御膳房把明儿个早上皇上要用的燕窝煮好!”
“是!”
小乐子一溜烟跑开,王和则对着苍茫夜色抻了抻腰:这一晚上,可把他的小心脏累坏了。
他也不知皇上是怎么了,今儿一早从兰林殿离开,脸色就不好看。
上完朝回来,轩辕旻先是问了一遍后宫各处的动静,晚上就翻了一个从没侍寝的妃嫔的牌子。
看他还有心情翻牌子,王和心里本来还挺高兴,至少说明皇帝心情不是那么糟糕。谁知到了晚上,赵主子赵夙青一来,王和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这赵夙青简直是个奇葩!他若知道,绝对会拦住皇帝翻牌子的手!
那赵夙青一到皇帝跟前,话还没说三句,就拿着轩辕旻案上的毛笔当剑,“唰唰唰”耍了一套剑法。
皇帝这个时候脸色已经不好了,但还能耐着性子和他说些家常。
坏就坏在赵夙青说着说着,突然又龙飞凤舞耍了起来!
他先是给皇帝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常年练武留下的结实线条,接着又踢了一套腿脚功夫,试图让皇上知道自己腰力强壮,力大如牛。
王和站在一边提心吊胆。在看到赵夙青被轩辕旻下令仗责三十后,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死了。
开玩笑,跟皇上倒反天罡,没诛他九族都算赵夙青祖坟冒青烟了!
他伺候轩辕旻多年,知道他一向惯于隐忍,即便盛怒也不会苛责下人。所以赵夙青一被抬走,他就赶紧进去伺候。
王和:“陛下,要不,让周选侍来陪陛下用点宵夜?”
轩辕旻侧眸瞧他,“怎么,这宫里只有一个周适安了吗?”
“奴才不敢,”王和赶紧跪下,“奴才只是想让陛下别再为赵主子的事儿动怒。陛下,夜深了,动怒伤身啊。”
轩辕旻神色缓和,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案。
“朕让你在侍卫里挑两个可靠的人,办的怎么样。”
王和:“已经找好了,奴才还特意让盛统领帮忙调教了两日,绝对能护住主子们安危。”
“嗯,起来吧,”轩辕旻看着窗外夜色,“找个机会,送到兰林殿去。”
“是。”王和低下头,心里有数了。
半夏一早来敲门,给周适安送他们主子新调制的香膏,里面加了不少祛风驱寒的草药,秋冬时节涂在几个要穴可以保养身体。
虎啸替周适安收了,倒了谢,回头一看,周适安还赖在床上不肯起。
“主子快起来吧,人家段主子等着你用膳呢。”虎啸拿着衣服候在旁边。
“用膳啊,有肉吗?”周适安懒洋洋睁眼。
“谁大早上吃那么腻啊,主子起来吧,看看人家给你送的香膏,咱们要不要回礼啊?”
周适安挣扎了几下,爬起来穿衣。脸色不好不坏,看着有些没精神,“跟小段回什么礼,不就是从东屋搬到西屋。”
虎啸眼珠一转,问道:“哎?不知道段主子会不会做跌打止痛的药。”
“你哪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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