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望东既憨且怂,话痨好懂,但真要他死,他绝对不从。
他是缺心眼,可不是缺脑子。打从在地铁站见识过人形异种的可怕,他就不断自我洗脑:不是每个“人”都是人,遇上的人半点不对全当怪物处理。
他只是个升斗小民,虽然没有对付怪物的经验,但有丰富的对付人的经验。第一眼区别怪物和人类的除了外貌,还有一种同类相吸的感觉。
玄之又玄,又不能太唯心。他除了谨慎再谨慎,也没有别的自保手段。
好在谨慎没有辜负他,不仅让他规避了最大的风险,还在开场把握住先机。
遗憾的是,无论是体魄还是武力,胥望东都无法独自解决麻烦。只是,他必须捱到同伴到来,不然真得凉了。
“我跟你拼了!”一鼓作气。
总不能同伴到了现场就剩个皮搋子吧!
或许异种的进化方向与它摄入的主食挂钩,这只在女厕所饱餐一顿的异种体型较小,脸也不大——堪堪能被皮搋子整个罩住,再一推排出内部空气,利用大气压给罩实了。
得势不饶人,胥望东一边堵着皮搋子让怪窒息,一边以在超市跟大爷大妈抢特价鸡蛋的手速捞过枪,“砰砰”就是两声。
他是瞄准了头去的,可他忘了异种头上有皮搋子啊。
坑货第一把坑死自己,皮搋子被打出一个洞,空气立马汇入其中,解了异种一时反应不及的状态。而异种到底是异种,光凭蛮力就能打死一百个胥望东。
愤怒之下,它一把折断了皮搋子。
不!皮——皮——
你死得好惨啊!
胥望东心里悲鸣,吓得大脑片刻空白。下意识地,他直接把手柄丢在异种脸上,连枪也不使了,竟是一把关上厕所门,还利索地上了锁。
做完一切后,他傻眼了:等等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在干什么?
卧槽他为什么要退回厕所隔间啊!不是应该往外跑吗?
胥望东直接被自己蠢哭!
后悔为时已晚,门板之于异种就是纸糊的玩具,锁上的厕所门被整扇撕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胥望东猛地回忆起初中时为了吃校外路边摊而练就的翻墙绝技。一秒觉醒,他蹬着马桶圈往上爬,一下就翻进了另一个隔间。
“唳!”
人形异种生气了,它一巴掌撕了隔间的门板。
碎屑飞扬中,胥望东赶在这之前推门而出,一溜烟缩进了对面的隔间。
像是打地鼠,又像是躲猫猫,厕所里充满了除臭剂的味道,除了胥望东用过的马桶,异种一时半会儿竟闻不出他在哪儿。
不过没关系,它选择暴力拆迁。
它对吃一个臭烘烘的男人没什么兴趣,但它喜欢杀人的感觉。只见异种伸出手,肘部缓慢长出了一截锋利的镰刀。
很快,它冲剩下的六个隔间凶狠一划,刹那锋芒微闪,六个隔间齐齐被镰刀斜切成两半。
门板破碎、水管迸射,但没有血浆和人肉的气息。
和着异种喉管中“咔哒、咔哒”的骨头轻响,胥望东知道它在转身、它会下手,他将危在旦夕!
【救命——】他在心里无声呐喊。
列祖列宗尽力了,在关键时刻把神一般的队友送到他身边。
大汉第一个抵达现场,可他是第一次见到人形异种,没有估算好敌我双方的实力差,导致初战惨遭滑铁卢。
人形异种的杀伤力比普通异种强太多,刚一照面,它就冲大汉下了死手。
大汉只来得及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举起镰刀格挡,就见镰刀撞击镰刀,大汉的武器应声而碎,很是勉强地挡下了这一击,整个人却像炮弹似的摔出去,砸在了厕所的墙上。
背部受创,他吃痛倒下。
然而跟大型食肉动物厮杀过的本能告诉他:起来与它对视!防守!
凭着过人的耐打能力,大汉一跃而起,翻滚着躲避对方的杀招。又在腾挪间踹了异种好几脚,把它引向过道。
当异种的半个身躯露在过道中时,几发子弹嗖嗖袭来,迫使它停下攻势。大汉趁机滚出了危险圈,给同伴腾出攻击的位置。
瞬间,厉蕴丹的身影掠过一侧,足尖急点墙面起跃,横刀骤发。为了防止误伤,应栖雍和宣幽仪赶紧停手,一人持枪辅助,一人背对过道警惕周围。
刹那刀气延展,一击切断异种的手肘。对方顿了顿才感到剧痛,不禁凄厉地嘶鸣出声。
终是差了战斗经验,异种不敢和厉蕴丹正面硬杠。但它学习能力很强,知道厕所是个规避风险的地方。
异种遁入男厕,一手重击镜面。就听“哐当”一声,半身镜碎成了千百块,在大力敲击下往四周飞射,差点扎进厉蕴丹的眼。
猝不及防!
哪能想到这里会有镜子?
她近乎本能地闭上眼、转过头,手臂护住心脏,横刀挡住脖颈的要害。
猛力之下,簪在头顶的金钗晃动,那带过的珠饰飞舞,堪堪挡下了一些碎片。但仍有几片擦着她的肌肤过去,破开了数道细小的血痕。其中一片更是从眼角划到脸颊,刺出飞溅的血珠。
破相了……
这张曾被番邦异客赞过“惊绝千古之天颜”的脸,被镜片划开了三道血痕。
这事放在任何一位看重容貌的美人身上都是无法承受之痛,偏生厉蕴丹并不在乎自己的脸长成什么样。
比起皮囊受损,她更在乎自己身为帝王的尊严受到威胁。这只畜生胆敢行刺她、冒犯她,她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孽畜!孤今日必诛你九族!”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厉蕴丹横刀斜劈,“铿”一声砍在异种仅剩的镰刀上。
打实下盘,厉蕴丹改单手握为双手握,艰难又坚定地勇进一步。巨大的推力和握力让异种惊惧地吼出声,双刀互不相让地摩擦着,火星四溅、声声刺耳。
异种占了不是人的便宜,力大无比;厉蕴丹沾了神兵的荣光,无往不利。
“咔嚓、咔嚓……”
陨铁横刀的刃切入了镰刀肢节中,细微的痕迹渐渐碎开,裂成一道道狰狞的长纹。
三息过后,异种的镰刀肢节应声而断。在它错愕的瞬间,厉蕴丹气沉丹田,运劲挥刀一砍到底。从异种的脖子切入,斜跨着异种的腰际砍出。
霎时血肉分离,人形异种被暴力砍成两段。厉蕴丹一脚踩上它的首级,发狠重压,碾得它肝脑涂地。
“从来只有孤打别人的脸。”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都不是的畜生伤了脸。”
她怒极反笑,抬手揩去血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摊烂肉,冷漠陈述:“你该死。”
转身离远,似乎是怕满地的汁液脏了她的珠鞋。
待凶残的打斗声平静下来,男厕的最后一扇隔间门才缓缓打开。胥望东双腿发软地从马桶上“游”了下来,看模样是快吓傻了。
一见厉蕴丹飒然而立,再见异种彻底嗝屁,这种跨越死亡直达安全感爆棚的感觉,令他真切地哭出声。
“大大大、大佬!”
说哭就哭,说跪就跪,他真是半点不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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