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模样不似与她说笑,郑玉磬手抚在小腹上,愣了良久,忽而嫣然一笑:“圣人执意如此,也不是不成。”
“只是张氏的年纪养了三殿下也便罢,但我比圣上的女儿还要小,是如何同圣上养下这么大一个儿子的?”
郑玉磬想一想萧明稷要称呼自己阿娘,不自觉伏在圣上怀中低笑,震得纤瘦的后背微微颤抖,“他好像是天生带煞,专克这锦乐宫中的人一般,张氏何氏去的都早,我命小福薄,还想多伴驾几年,才不要养一个克母的人呢。”
“况且张氏养了他一场,也不见落得什么好,难道圣人的庶长子就这么稀罕,非得有个做贵妃的母亲么?”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郑玉磬再拉着圣上的手向下探去时腹中当真动了几下,她抱怨道:“这一个小冤家就够我受了,那个天煞孤星还望圣上另请高明。”
“朕的女儿可不敢讲出音音这样的话,”圣上见她只是因为感到不解而随口说笑,并无惊慌,面上也微微有些笑意:“当年张氏膝下长久无子,皇后劝了劝朕与她,才叫何氏来服侍朕生了一个皇子,她养了不过半年,便怀身生了老四,后来又有了老六。”
说起孝慈皇后,圣上的声音稍顿,但郑玉磬却似没有察觉,她半是调侃地挽了圣上躺下,笑着道:“那三殿下的表字岂不是该叫做招弟,比送子观音还灵验?”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私底下编排小辈。”
圣上瞧身侧美人半倚在自己的胸膛上,几乎将自己当做了枕头,心中的那点郁气莫名地消下去了,他有节奏地轻拍着郑玉磬的背,“旁人谁敢像你这样,养朕的孩子还要嫌弃。”
朝中支持皇三子和皇五子的人都不在少数,相比之下三皇子没有母族可襄助,支持王惠妃所出的五殿下之人更多一些,议事的时候双方争执不下,叫他大为光火。
加上他这个庶长子在贵妃家乡停留的那一段过往行迹略有些可疑,所以在议事时才会想到这一桩。
然而这样的事情想想也就罢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该是音音腹中的胎儿,而不该叫自己这个好儿子再同锦乐宫名正言顺地有了关系,得以畅通无阻地进出贵妃居所。
想来圣上也不会给旁人养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郑玉磬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句,但还是极给面子地合上了眼睛假寐,只是心中清明却远胜方才。
天子是个刻薄寡恩的人,也便只对发妻孝慈皇后有那么几分真心,其余的嫔妃,甚至包括自己也不过是圣上一时可心的玩物,只要稍微拂动逆鳞,立时弃如草芥。
在皇位面前,他可以赐死亲生的儿子,也可以将临阵倒戈的萧明稷推到风口浪尖,却唯独留下了废太子的性命……可见圣上偏心起来确实是不讲道理的。
郑玉磬胡思乱想着,忽然忆起来这宫殿原来的主人。
张氏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对一个侍女的儿子再有半分的在意,萧明稷同她说起京中之事,哪怕肯定会隐去一些细节,但她仍能听得出来,比起兄弟,太子和其他几位拥护东宫的皇子更将他视作得力的工具。
连圣上对他的期许,都是要他做一把君王手中的利刃、而非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他做了一个忠于君王的叛变者,如今那几位除了废太子都做了刀下亡魂,除了依附皇帝做一个孤臣,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那也是萧明稷自找,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
萧明稷同萧明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难得走在一起,只是贵妃刚册封,他们这些皇子碍于情面少不得来拜见从前觉得上不得台面的父皇外宅。
但是才走到一半,便见王惠妃同吴丽妃的仪仗相伴而来,两人忙侧过身子让路,对两位妃嫔行礼。
王惠妃难得见到自己的儿子进宫,嘴角不觉上扬了一点,原本的不快烟消云散,笑着责怪道:“辉儿怎么这么晚才进宫,如今都散了,你们也不必到锦乐宫去了。”
“圣上心疼贵妃的身子,好容易不早朝,咱们巴巴地冻了一早上,叫在院子里行了个礼便回去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吴丽妃怏怏不乐,锦乐宫里圣上在寝殿陪着贵妃,有什么火气也得压着,等到走远了才敢抱怨,“说来也奇怪,贵妃这胎从前在宫外尚且安稳,圣上留宿几夜便不稳了,偏生圣人便是吃她这一套,竟然陪到了现在。”
这话略带些叫人遐想的意思,王惠妃略微皱眉,但还是和颜悦色地嗔道:“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你也不怕殿下们笑话。”
萧明辉撇撇嘴,他对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郑氏女本来就不喜欢,本来张贵妃被赐死,哪怕母亲没有希望问鼎后位,手握凤印协理六宫,也稳是后宫第一人,没想到圣上对这个郑氏千宠万爱,令母亲在内廷大失颜面。
“阿娘,儿子也是成了亲的人,丽妃娘娘便是说一说又有何妨,儿子与三哥难道还敢笑话长辈?”
圣上拥美人在怀,高枕而眠,他难得休沐一次难道不想如此吗,但萧明辉总不能在旁人面前说这些,“音音才怀了身孕,本来想着进宫见贵妃不好带她一个侧妃,早知如此,便带音音来给阿娘问个安了。”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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