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榕的喉结轻轻滚动，他下意识摸了摸眼角位置。
他隔空指了指眼睛的位置，说道“你说这个？我近视，选了个隐形眼镜，这个隐形眼镜带了点颜色，还蛮好看的。”
唐清秋呼吸突然变轻了。她的目光顺着他的眸子游走，“是类似于美瞳那种吧，不过听说戴太久还是对眼睛不好……”
“不会戴太久的。”邴榕扯动嘴角，整理了一下衣领。
两人无言，尬在原地。
唐清秋看了下四周，说道：“嗯……你，你来这是要买东西吗？”
邴榕：“你吃早餐没？”
这下犯了难，她本想着随便找话题来说，没想到邴榕也同时引出了个话题。
唐清秋：“还没。”
邴榕：“是的。”
唐清秋低下头，把纸袋往身后藏了藏，面包纸袋戳得掌心发痒，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看他。
毕竟手里拿着面包却说她没吃早餐，这听起来有些荒谬。
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邴榕很明显是要买她手里这款，而这款被她买了。
面包数量刚刚好两个，分出去一个当然是够的，可是……好贵！
唐清秋脑仁在打架，理智告诉她，邴榕昨天也给她买了，回一个很正常，但总觉得好贵，要不还是卖给他一个？
邴榕顺着她的动作看了一眼被藏的不是很深的纸袋，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扬，却没有多问。
他转身走进面包店，忽然转身推门，风铃晃出细碎的叮咚声，唐清秋抬头看了眼。
哦莫？她就犹豫一下子，他就进去了？
真不给邴榕了，她心里却不是滋味，显得她这人很没人品，不会做人。
邴榕停在面包展示柜前，店员在一旁介绍，他又移开视线，最终只买了两款面包。
"给。"
唐清秋闻见海盐焦糖的味道，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邴榕他走到她面前，双手轻轻托起面包，看着她。
邴榕介绍道："这是你昨天没吃过的几款，你可以试试。"
唐清秋面对突然多出的几个纸袋不知所措，接过来的话，手里的面包太明显了。
“不方便拿的话，我先拿着，你到自习室再吃吧。”
唐清秋愣住了，手里还攥着那个纸袋，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唐清秋叹了口气，“我其实买了两个……”
“你买归你买，我买归我买，我约你出来的，你自己买的就带回家再吃吧。”
邴榕抓着她的手，强势地让她收下。
唐清秋想要推托掉，邴榕说道：“是我赶跑的参赛者，我负责，早餐收下吧。”
邴榕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她的指尖，面包的余温透过纸袋渗进指尖。
他的力度不大，触感很轻，给唐清秋一种很痒的感觉。
唐清秋收回手，顺着他的的话回忆了一下。
这话，她还真说过。
这一刻，唐清秋再一次唾弃自己：
她人品真的有问题。
——
中午阳光斜切过自习室时，唐清秋的笔尖正停在"鼓励"的最后一捺。
唐清秋望着稿纸上晕开的墨点，听见纸张翻动的细响。
邴榕垂眼读着她改后的演讲稿，睫毛在鼻梁投下极淡的影，像宣纸洇了水痕。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不过眼睛那一块，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情绪处理比上次好。"邴榕忽然开口，声音慵懒。
唐清秋回了句，"是你教得好。"
圆珠笔在她的指节转出半圈，能处理的好还是因为这些天亲自经历过。
演讲稿的内容围绕鼓励的话与批评的话，这一块她做视频那块撞上了。
她做视频之前也没搞懂，为什么视频up主有那么多粉丝，那么多钱，还会惧怕看评论这件事。
可真的轮到她身上，她又懂了。
这方面还真的冤，直接解释吧，又不信，到底还要其他事情证明。
陌生人与陌生人的关系本身就很脆弱，凭什么信你个萌新？
至于说赚的钱？
视频平台的钱又不是实时的，具有一定的延后性，就连唐清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
所谓，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
那些痛苦不堪的批评，如今都成了她成长的养分，至少能用在演讲稿这方面。
不过如果可以，唐清秋还是希望后面的事情少点吧。
哪怕是有其乐融融这样的粉丝，她也完全齁不住——她心虚啊……
邴榕轻笑一声，指节叩在桌面："可是我教的，和微信里教的一模一样啊。"
唐清秋：……倒也不必记得那么清楚吧。
见时间快到饭点，邴榕开始收拾散落的稿纸。
唐清秋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将纸张码齐，静静等着他发话。
"这周三去花椀大学比赛。"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明天是否下雨，"你跟着校车走。"
圆珠笔突然在指尖打滑，唐清秋慌忙去接，笔帽滚落时在空荡自习室撞出清脆声音。
"就我一个人吗？"她弯腰准备捡东西。
听到动静，邴榕也俯身捡起滚到讲脚边的笔帽，“与你参赛的都一起。"
唐清秋的手就这么抓到了他的手，随后她又尴尬地放下，“那你呢？”
邴榕把笔帽轻轻按回钢笔时，歪着脑袋：“可能也去，毕竟我要负责。”
“……”
唐清秋手不知往哪摆，有时候真的想有个动漫番剧的超能力。
如果她真有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邴榕赶紧把之前的话忘了。
他当时脑子都烧成那样了，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悔啊，真的悔。
“好，我会准备好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唐清秋应了声。
整理完后，唐清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的邴榕说道：“等等，你笔落下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笔。”邴榕他的眼神温和，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手上递过来一只圆珠笔。
“谢谢。”她走过去，接过笔。
——
唐清秋踏进家门，把面包递到父母面前。
看着这面包，她感觉不是滋味。
明天去的时候要不要买一个给邴榕呢？
她心里想着事，转身欲要回房间，清萍却一把拉住她，轻声唤道：“你也尝尝。”
“妈，我早吃过了。”
“吃过了也再尝尝，这东西，买了就是给大家的，分享才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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