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贺现如今的模样有些可怕，
那右眼的眼眸在转瞬之间被血意覆盖，燃着重重怒火，左脸旁的荆棘格外刺眼，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步，那荆棘就会瞬间伸长将她的身体刺破。
而那原先散发着珍珠光泽的鱼尾在烟雾中已然消散，只留有一片未能看清的红黑色的浓雾遮挡。
他生气了。
真是玩不起，苧沭的脑子在尝试快速地给自己下着指令：快跑啊死腿！！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面前的人的隐形攻击压制住了，苧沭一瞬间竟然动弹不得！
喵的，这副身体，太不争气了。
欲哭无泪的苧沭摆摆手：“哈哈，生气容易死得快，咋们有话好好说，不急不急。”
序贺无言，只是从那浓雾之中刹那间伸出数条略呈透明状的触手，在抓获苧沭后顿时显现原型，表皮迅速叠满了晶体状的倒刺。
随后，那些倒刺毫不犹豫地插.进苧沭的身体之中。
“嘶......呃!”苧沭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完蛋了，死翘翘了。
触手的碗内亦是无数带着毒腺的刺管，序贺居高临下地盯着被压制得死死的苧沭，随之将触腕牢牢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停手！不然你也会和我一样！”苧沭的口齿已然有些不清，她挣扎着，将自己的触腕对在他的触手上，用余力发动着【共享五感】。
那触手上的倒刺顺着她的腕口与那些沾满着毒素的软藻相互交杂，二者不断分泌着毒液，试图将对方置之死地。
苧沭的每一寸身体都开始变得有些麻木，电流滋啦滋啦地流过她的身体，发自本能地感受到威胁，触腕内部的毒藻开始释放大量的孢子。
她好想开口问一句：臭鱼，你不痛吗。
触腕内的尖刺向前顶进了几分，苧沭几乎痛得昏厥过去，同时的，她也听见序贺浅浅的痛苦声。
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谁帮了你？"
似是威胁，似是警告，那只红色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彻底看透。
“嗯......呃！”序贺在开始吞噬她的触手，一点点地，从触腕开始不断地包裹。
如果苧沭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她都觉得可以听见自己撕裂的声音。
“你要杀要剐，别磨磨叽叽的。”
说完，便再次释放着电流，企图将面前的庞然大物麻痹，那些触手上的尖刺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短暂之间变得更为坚硬，而与她交缠的腕口，也被迫地不断撑大，再这么下去，她就爆体身亡了。
但是序贺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明明他和她是一样的痛苦。
“你已经没有用了。”
留着一个威胁在自己的身边，不如杀了为好。
苧沭瞳孔一惊，他真的要杀了她？
“你杀了我，你不怕自己也会死？”
她跟他也不是真的仇人吧，没有必要真的恨成这样吧，这么美的人鱼心思怎么可以这么残暴?
"我保证不会再那么对你了......"
身体的爆破感越来越强，苧沭痛得直流眼泪，那些眼泪顺着触手滴落在厚重的浓雾之中，灼得序贺眉头一皱。
很苦的味道。
他很厌恶。
唉，小命刚刚拿回来，现在就这么要死了。
苧沭绝望地闭上眼，喵的，遇到了一条狠鱼。
顺着眼泪流下的，还有从苧沭水母形态身体中不断流下的黏液。
现在她要雾化了？
羽化登仙？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彻底凉了后，序贺竟然松开了手。
苧沭连忙呼着大口的空气，她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才抬头顾着同她一样难受的序贺。
序贺变回了人鱼的模样，他克制着自己喘着的粗气，眉眼间尽是难散的潮色，在眼尾处，掉落着颗颗色泽饱满的珍珠，耳旁裂腮扩张为花瓣状膜翼，各色在一张一合中来回震颤。
更让苧沭看得目定口呆的还有序贺的鱼尾。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鱼尾。
鳞片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更加艳丽鲜明，每一片鳞片都仿若是一个世界的精彩浓缩，尾鳍开始变得膨大，散发出好闻的香味，是一种很蛊惑的味道，苧沭看向序贺，他身体的变化和面容间的挣扎形成了强烈对比，看着莫名让人揪心。
“呃，你怎么了？”
苧沭现在其实更明智的选择应该是赶紧溜走，但是看见这么好看的生物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样子，实在是挪不开腿。
唉，美色误人啊！
而且，味道好好闻。
好像吃掉。
对哦，现在好像就是把他吃掉的最好时机！趁着小臭鱼虚弱！
赶紧把他吃掉。
想到此处的的苧沭赶紧生出一团火放置在旁，这么大条鱼，该从哪里吃起？
还是做成一个标本好了，毕竟这么好看。
序贺皱着眉头，他刚刚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再狠一点，也不会被那卑鄙的人类算计。
不知道那茧灵体用了什么毒，竟然让他的身体几乎完全无法自我掌控。
难受。
可是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现在对面前的茧灵体毫无束手之策。
“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苧沭游到序贺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孔。
如果是按照人类的说法，现如今她的做法完全就是在吃这人鱼的豆腐，不过放任着艺术品不摸一摸，也不是苧沭的作风。
反正她也不把面前这家伙当人看。
“你发.情了！”端详了一二并且结合了多年看成年人必备书籍的经验，苧沭认真地说道。
序贺面孔一黑，这几个字眼以及距离他太远，现如今听到一个茧灵体在自己面前说起心中竟然感到十分羞耻。
“滚。”踉跄了片刻，序贺皱着眉盯着面前幸灾乐祸看笑话的苧沭。
“这么难受啊。”苧沭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序贺，手指抚着他的眉宇，心里一遍遍地描绘着。
好看。
但是下嘴依旧毫不留情。
“你求求我啊，求我的话我就出去给你找条鱼来跟你交.配。”
透过指尖，苧沭加重了毒素的累积量，虽然很美，但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茧灵体的触手传达着危险的讯号，序贺的粗气喘息得越发难受，他烦躁得扭动着身躯，最终利用着身上的尖刺将自己的皮肤扎破。
顷刻间，血色渲染，色泽逐渐暗沉。
“你知道么，人鱼不仅可以和同类相.交。”
“像是你这样的东西，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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