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安娜极少感觉到疼痛，她并非没有痛觉，只是外星人能够接受的阈值和人类不一样。
开膛破肚，鲜血淋漓，她当然也会感觉到疼痛，只是那疼痛于她而言，就如同人类被蚊子咬了一口。
但她很讨厌血液的味道。
那味道太过于甜腻，混合着古怪的铜锈一般，非常难闻。
嗅到还好，在口腔里蔓延再吞咽下去，就着实让她感到厌恶了。
当舌头被刺破，那股熟悉的甜腻液体在口中晕散开那一刻，安娜挣扎着呜咽出声，在第一时间伸手去推挡在身前的太宰治。
“唔……”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抵触情绪，原本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她毫无预兆强吻自己的少年，顿时生起恶劣的念头。
太宰治先是伸手锢住她的手臂，又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与其说是吻，那更像是纯粹的情绪宣泄。
他的唇瓣与她贴合，锋利的牙齿刺破她柔软的舌尖和下唇，任凭那股浓郁的甜味在二人唇舌交接处肆意流淌，恶狠狠地咬住她探出来推搡他的舌。
鸢色的眸子里是少女因为不满紧紧皱起的眉梢，她的面容充斥着挣扎的意味。
粉紫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在浅色的校服领口，她有些着急，似乎是害怕弄脏这来之不易的校服。
但低头亲吻她的人并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就又迫切地撕咬她温热的唇瓣，像是急不可耐。
安娜忽然就不挣扎了。
衣服脏了，把脏掉的污渍抽取掉就好，但是，他那么急切地吻她，就说明，他现在非常非常喜欢她。
少女丧失了之前焦躁的情绪，踮起脚尖将手放在他后颈，轻轻触碰他柔软的发梢。
嘴唇和舌都被咬的破碎斑驳，甜得发腻的血液的味道充斥着二人的口腔，他似乎很想把那浓郁的血液尽数灌溉给她，但那破碎的晶体太难以下咽，以至于她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
鸢色的眸子被一片梦幻的云朵浸染，少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呼吸声混乱又灼热。
安娜被他一把推开了。
她粉色的唇上还沾染着一层色泽晶莹剔透的液体，唇瓣被撕咬出了两三道伤痕，脸颊微红，歪着脑袋看向他。
“……不亲了吗？”
话音落下，太宰治的瞳孔骤然收缩，仓皇侧过了脑袋。
他的模样也有些狼狈，嘴唇是和她如出一辙的液体涂抹，血液像是唇膏一样覆盖着原本的唇色，头发乱糟糟的。
衣服上还有被液体晕染的深色痕迹。
短暂地沉默过后。
少年偏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是在亲你。”
没错。
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接吻，只是单纯的，他发觉她不喜欢血液，在报复而已。
他不喜欢她总是擅自凑过来吻他，也不喜欢她那像是在看小动物一般傲慢的视线。
恰好她又凑过来吻他。
他顺势咬破她的唇舌，让她品味她不喜欢的血液味道罢了。
某种意义上，算是恶劣的行为吧？
至少对他来说，是的。这个持续了很久的吻里没有丝毫情愫，有的只是鲜血淋漓。
截至她前半段都是如此，直到他透过她愈发红润的脸颊，觉察到她好像是在享受。
便立刻推开了她。
安娜对他的心理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也不需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才会做出刚才的举动。
这些都不重要的。
他们接吻了。
这很重要。
他发觉她不喜欢血液的味道，凶狠地撕咬她唇瓣，试图让她饮下讨厌的东西时，非常可爱。
可爱到让她控制不住的脸颊发烫，喉咙干涩。感受着胸口那杂乱无章的悸动，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滋生。
‘——太宰是她一个人的。’
‘——他要成为她一个人的。’
接吻也好，说话也好，在一个房间里生活也好，牵手也好，他的一切……都只和她一起就好了。
绝对不能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如果，如果有另一个人也和他一起做了如同刚才他们一起做的事情，感受到和她一样的情绪，只是想象，她内心那翻涌的杀意都久久停息不下。
这种感情，这种关系，以人类来看，是什么关系呢？
她和太宰一定无法成为书本上刻板印象的家人了。
那么也没关系。
他们就成为关系混乱的家人好了。
只有他们维持这样奇怪的关系就好，新的家人就当正常的家人。
她不会让任何人阻止的。
这个决定，安娜没有告诉太宰治，他不需要知道，这是她一个人决定好的事情。
太宰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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