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暮瑜感觉自己像个被强制开机的老旧程序，灵魂还在混沌里沉浮，身体却熟练地执行着“上学打卡”的指令。
暮瑜拖着步子，刚拐上二楼，就见高二三班门口明晃晃地堵着俩人，跟壁虎似的扒着门框，后脑勺都透着一股子鬼祟。
断断续续的嘀咕声跟蚊子哼似的钻进暮瑜耳朵：“看见没？到底来没来？”
“没啊……该不会还没来吧？再不来预备铃都要响了”
暮瑜停在两人身后，其中一个土豆体型的男生大概是脖子伸累了，想换个侦查方向，一回头，视线正撞上暮瑜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卧槽！”他倒抽一口凉气，夸张地捂住心口。
旁边的寸头男被他一惊，跟着转了身，刚好在暮瑜和门框之间让开一条窄道。
暮瑜抬脚准备往里走。
“哎——等等！”寸头男反应倒快，一个箭步又横插回来，挡在暮瑜身前。
暮瑜被迫刹住脚步，两人身高差不大，她甚至不用费力仰脖子，就能直直对上镜片后那双闪烁的眼睛，“有事？”
寸头男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胳膊肘带着催促意味地碰了碰旁边的“土豆”。
小动作被暮瑜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土豆”接收到信号，努力摆出点气势，“暮瑜是吧？我兄弟前两天加你好友，你怎么没同意啊。”
好友申请？
暮瑜脑海里闪过前天晚上社交软件上那堆没点开的红点提示，轻扯下嘴角。
前些年也有个自称“暗恋她很久”的男生，发来条酸唧唧的私信，出于对告白人的尊重，暮瑜愣是字斟句酌地敲了篇回绝小作文，生怕伤了人家“脆弱”的少男心。
结果对面秒回了句：“哎呀，还好当年没和你表白，不然我现在人在国外留学，异国恋也挺麻烦。”
暮瑜当时对着手机屏幕，第一次领悟到那句箴言——他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所以对这种普信生物，再没什么好感和耐心，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破防，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暮瑜声音平平，却字字清晰，像冰珠子砸在瓷砖上一样锐利，“加我的人多了，怎么，我还得挨个同意，再一人发个六十秒语音多谢抬爱，你就满意了？”
“你他妈装什么清高？我兄弟加你是看得起你！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土豆”的吼声不小，教室里嗡嗡的聊天背景音跟着没了动静，大家目光纷纷飘到门口。
暮瑜站在视线风暴的中心，不急不缓地说：“我要是你们两个，在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早乖乖闭上嘴，溜回班了。”
说完，她肩膀微侧，闪身进了教室。
暮瑜说话做事向来习惯给对方留一线余地，不是软弱怕事，纯粹是觉得麻烦，也怕惹来一身腥，怪脏的。
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前排的李立学就迫不及待地一百八十度回旋转体，“嚯，大清早这么热闹？这俩人为了恶心何知砚，路子都野到你这儿来了？”
何知砚？
暮瑜皱了下眉，怪不得刚才看其中一个有些眼熟，是之前在炸串店被路晚晚嘲讽过身高那人。
她抬眼看向李立学，“他们之前不是朋友么？”
李立学往前凑了凑，“害，以前我们都一个班的，这俩货分班考以后就和何知砚掰了，具体为啥咱也不道。”
暮瑜旁边空位的椅子被拉开，江栖把书包扔在上面，“聊什么呢？”
李立学刚兴奋地张开嘴，尖锐急促的预备铃声就响彻了整个教学楼，高跟鞋敲击瓷砖地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李立学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意犹未尽地转回身。
暮瑜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肩带。
傍晚，空气里浮动着大扫除特有的水汽和灰尘味儿，混合着一种即将挣脱樊笼的躁动。
江栖把最后两本书利落地塞进书包，还是不放心地侧头问暮瑜：“真不用我陪？”
暮瑜早过了小女生间需要结伴而行的黏糊年纪，“放心吧，何知砚带练课间操，指不定几点完呢，磬音那边不是还要你回去盯着嘛。”
江栖也不多话，书包往肩上一甩，“行吧，有事电话。”
暮瑜和江栖道别后，独自来到课间操训练的集合地点，人稀稀拉拉地聚着。
放眼望去，暮瑜心里默数了一下：一、二……算上自己，女生就三个。其余全是些站没站相、嘴里嘟嘟囔囔的男生，像一群被强行从窝里拖出来的、蔫头耷脑的麻雀。
“搞什么啊，周五还练操？黄狗脑子被门夹了？”
“就是，烦死了，赶紧糊弄完拉倒。”
暮瑜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目光有了统一的落点，身边议论声不断。
“看他装得那样，尖子生了不起啊，架子真大。”
“诶，小点声，人家家属可在这儿呢。”
“呵，我怕她？一个装b狗，一个假清高，真是绝配。”
脚下那颗被反复碾磨的石子，被暮瑜用脚尖踢开，骨碌碌滚远。
她径直走到说话人面前，夕阳的光线勾勒出寸头男那张写满挑衅和不屑的脸。
“我以为早上在教室门口，跟你说的道理，你应该听进去了。”
暮瑜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理解能力。”
寸头男双手插进宽大的校服口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混混样：“早上？早上不是你单方面输出完就溜了么？怎么，看见靠山来了，又敢出来蹦跶了？”
暮瑜轻轻哼笑了下，那声笑短促而冰凉：“我总算明白，何知砚为什么会跟你这种人掰了。”
寸头男脸上的痞笑瞬间僵住，像被戳中了某个隐秘的痛点，整个人都绷紧了几分：“你他妈什么意思？”
“三观不同，没必要强融，更何况，”暮瑜刻意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像你这样，内心阴暗，言语龌龊，只会躲在人群里嚼舌根放冷箭的……垃圾，确实没资格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更不配做他的朋友。”
“操！”寸头男勃然大怒，手指猛地抬起，几乎要戳到暮瑜脸上，“别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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