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为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烧鹅的味道。他下意识地皱起眉,绕过玄关就朝厨房那边喊:“阿海来了吗?”
“没来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老太的声音很模糊,有种急于吞咽的水声。
赵忠为本能地朝厨房走去,猛地拉开玻璃门:“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又偷偷买烧鹅……”
“吃”字还没有落下,他看着空荡的厨房,愣了愣,心里莫名泄了气。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老太从厨房隔壁的房间缓缓走出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她佝偻着身子,拿着几柱线香往玄关边的神主牌走去。
“今天是初一,要买烧鹅拜神嘛。谁知道你这么早下班,我本来想着等你下了班味道散了就没事了。”
老太将几碟素菜放到饭桌上,又将一只烧鹅腿放进赵忠为的饭碗里。
“我有听你的,烧鹅我一点没碰,拜完神就拿去给隔壁屋的小奇两母子了。你说他们真是可怜,阿黄才30岁就殉职,剩下他们两母子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
“阿妈。”
老太还在喋喋不休,突然被赵忠为打断了才抬眼看向垂头丧气的儿子,“怎么了?”
赵忠为盯着那只烧鹅腿,没头没脑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赵忠为面前有一只烧鹅腿,可老太面前就只有几碟绿油油的菜,“其实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说什么呢?”
赵忠为提起一口气,“我是说,我有些时候一看到一点事情就认定某种结果,是不是有点太过刚愎自用,太过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就好像一回家闻到烧鹅味,我就以为你又偷吃烧鹅,就好像我一旦对一点事情产生怀疑,我就开始自己补充逻辑自己认定凶手……”
老太听得云里雾里,她放下筷子,给赵忠为倒了杯水。
“我不渴……”
“我让你喝口水冷静一下,”老太说,“我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忠为怔了一下,然后就真的喝了口水,发现水是甜甜的。
“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太又说,“但是人总是这样的啦。每个人的人生都像一杯水,你不喝过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我加了一点菊花,你喝下去当然甘甜啦,但你又不知道,所以就认定是白开水。”
赵忠为笑了一下:“现在轮到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了。”
老太也笑:“听不懂就算咯,反正听懂了也不一定能改。什么大道理对我来说都不如一口烧鹅皮有意义,但你不让我吃我就不吃。”
“所以,我才说对不起嘛。”
“但我确实也偷偷吃过。”
赵忠为被老太的坦白一噎,嘴巴里的菊花味才浓了点。
他回想起邢风问他那句话时的表情,也试图拼凑出自己当时应该是什么表情。
“谁才是被杀的哪个?”
他应该是迷茫的,又有点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但是真正的死者,是钟汉廷。”
“阿为?阿为?”
脑海中他的声音和老太的声音逐渐重合,他回过神才发现老太在叫自己。
他连忙问:“怎么了?”
“阿雪今天来过,”老太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红色请帖,“她要结婚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赵忠为强颜欢笑:“这是人家的事,肯定要她告诉你。”
“你是不是失恋啊?”
“吃点菜吧。”赵忠为说着要给老太夹菜,却被老太一筷子挡了回去,“她很有我心,知道今天是初一,特地买了只烧鹅过来给我拜神,顺便给我送了个喜帖过来。”
“她是挺好的,还说了什么?”
“还说你让她帮忙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只不过年代久远,字有点化了,现在在校对签名。”
赵忠为埋头吃饭,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烧鹅腿,但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咬到了骨头。“喀拉”的一声,他仿佛听到了牙齿松动的声音。
赵忠为摸了摸自己的牙,发现只是松了点。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说你的心啊,”老太叹了口气,“你不是和人家挺好的嘛?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阿雪就嫁给别人啊?”
“她说和阿Nick投契,这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找天去看看吧。”
赵忠为苦涩道:“我看什么啊,看人家试婚纱啊?”
“我说你的牙啊。”
赵忠为无言以对,眉头皱在一起成了个囧字。
“好。”
“顺便去看看能不能挽回咯。”
赵忠为刚想反驳,就在这时阿文的电话打了过来——
“师父,香湾大酒店的经理说9月24日到25日他们摄像头的线路突然出现问题,那两天的监控都没录进去。”
“……这么巧?”
——
邢风站在艺术展的入口,看着检票队伍从排长龙变成兔子尾,心里一下子没了底。距离上一次见到邵薇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他也试着联系过对方,但是一提到艺术展,邵薇的回应总是含糊其辞。
从一开始的“有缘”,到中间的“会去”,再回到最初的“有空就去”。就像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生疏的原点。
邢风低头看向手表,距离艺术展入口关闭还有2分钟,再看着寥寥无几过来验票的年轻人,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听着对面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他抑制不住地先开口:“喂,阿薇啊?我是阿风啊。”
“我……我现在在艺术展的入口……我不是和你说我怕自己没空过来吗?原来我今天不用值班啊,我有空……那你有没有……”
“空……”
“阿风……”
邢风赶到邵薇说的女神道时,已经有几个交警站在街边和一个穿着休闲的中年男人在交涉。
他着急地下车,小跑到交警附近才发现是邵薇的车撞向了花坛。车前盖已经凹陷了一处,花坛也被撞碎了一角。男人是骑自行车路过的目击证人,正在和交警录口供。
邢风又跑到邵薇的车里,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血迹,他才松了口气,折返回交警身边:“你好,伙计。我想请问一下车主在哪里?”
交警看了一眼他的警察证,向绿化带长椅的方向指了一下,“在那边,有个师姐在帮她录口供。”
“谢谢。”
邢风绕过绿化带,在看到邵薇完好无缺,坐在长椅上录口供的样子后彻底松了口气。他跑到邵薇的面前,“阿薇。”
邵薇略显狼狈地抬头,看样子像是受到惊吓哭过,她的手背有摩擦伤,膝盖也有红肿处。
“你受伤了?”
“我……”她深呼吸了一口,像是没憋住委屈的情绪,又哽咽了起来,“你……我……”
录口供的女警很快就结束了问话,她对邢风说:“她刚刚在驶进女神道的时候突然扭转了方向盘,撞上了花坛。幸好前面有个弯位,她的车速不是很快,而且这个点数女神道没什么人,才没造成更大的损伤。不过我看她情绪似乎很激动,你可以问问发生什么事。具体的处罚,我们到时候会通过电话联系她的。”
“谢谢,师姐。”
“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吧。作为警察的家属,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邢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恍惚的邵薇,确定她没有听见女警的话后才微微点头:“知道了,谢谢。”
今晚的路灯开得很慢。邵薇和邢风坐在长椅上,看着她的车被拖车运走,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被挪开了。
邵薇松了口气,再看向邢风时,眼里清明了不少。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想说自然会说的,”邢风伸手扶起她,“走吧,我先带你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邵薇的伤不算很重,就几处擦伤。但涂上碘伏后,就显得格外的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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