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芒知道李忆绵和张佑安前天晚上吵架的事,准确来说,是李忆绵单方面在冷战。
起因是李忆绵家里又开了一场家庭大会,为她以后的职业方向提前规划,她和父母因意见不同争执不下,最终整个会议也没争出个结果来。她心情不好,就想找张佑安出来聊天吃东西,谁知张佑安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他匆匆说了句在忙,就挂了电话。
李忆绵顿觉生气,越想越难过与委屈,给初芒发了好多条消息痛斥张佑安的冷漠无情行为,最后还说打算趁高考成绩出来前,找个没人的与世无争的地方静一静,远离这个纷扰的世界。
初芒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的,没想到她的执行能力那么强。以初芒对李忆绵的理解,她说的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李忆绵的老家——云溪镇。
这个镇子在两省交界处,依山傍水,以青山绿水、风土人情而闻名,是个不错的旅游胜地。
“我感觉完了完了,她已经一天没回我消息和电话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令璟面朝初芒示意了下,“初芒在我旁边,你要不问问她?”
“好好好,”张佑安焦急得完全坐不住了,准备出门往网吧赶。李忆绵的胆子他是见识过的,只有没她想不到的事,没她做不到的事,待电话传到初芒手上,他问:“初芒,你知不知道绵绵在哪?”
“可能是去云溪镇旅游了,你先别着急,我来打个电话问问她。”
“好好好,她不接我电话,肯定会接你电话,你问问她你问问她。”
跟张佑安的电话没挂,初芒掏出手机,她和李忆绵的聊天记录还停在前天晚上,初芒这几天昼夜颠倒外加疲惫不堪的,也就没主动找过她。
电话响了挺久,一直没人接。
“我靠?怎么连你电话都不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初芒蹙着眉,又拨了一遍。
结果依旧。
“怎么办怎么办,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如果按这么算的话,李忆绵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有两天时间是完全失联的状态。不回消息不回电话,但手机并没有关机,所以应该不是手机坏了或掉了。
李忆绵脾气倔,又挺难哄的,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么长时间的杳无音讯,还是第一次。
要是在云溪镇那还好,那里有李忆绵的姑妈,至少真离家出走了也不是无依无靠,但要是不在云溪镇,跑到别的地方去,那现在安全是否就不太好说了。
“你有她家长电话吗?”陈令璟问。
初芒摇摇头。
“要不我们去云溪镇看看?这样你也放心点。”陈令璟朝张佑安提议。
电话那头的张佑安脚步停住,觉得这是当下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决定,“对对对,那我现在去买车票,这个点应该能赶上末班车。”
初芒想了想,打算和网吧老板通融通融,在电话即将挂断前,喊了声,“诶——我也去。”
“好,我买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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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末班车发车的前一分钟,慌里慌张急急忙忙终于上了大巴车。
往最后一排的连位坐下,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总算是结束了。
初芒又给李忆绵其他社交账号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现在才晚上八点,依李忆绵夜猫子的作息,应该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她失联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张佑安问。
坐在靠窗的初芒把手机聊天记录翻给他看,将当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复述给他,“绵绵当时还挺生气,我哄了好一会儿也没哄好,她就说自己要睡觉了,不打扰我上班,我们就没继续聊天了。”
“她是不是那会子就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张佑安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真该死啊,那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打游戏比赛,就没管那么多。”
夹在两人中间的陈令璟指着手机,出声道:“看她q.q还是在线状态,说明手机还在联网。”
张佑安:“会不会是把她拐走的坏人在用?”
“不会,如果是那样的话,电话卡早就打不通了。”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挂她电话了,也不天天打游戏了,呜呜绵绵这要是真出什么事该怎么办啊,那我不就孤寡老人一个了吗!”
车子一路向西开,总算是驶出了市区,拐进颠簸的公路。笨重的大巴车歪歪扭扭,似年迈的老人一样喘着重气。
路越驶越黑,有些路段还没有设路灯,山路七拐八弯,司机开的愈发愈小心谨慎。
这样下去,估计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车厢里满是闷热烦躁的味道,伴着阵阵起此彼伏的打鼾声。恶心与反胃的感觉如同穿梭在菜市场的生禽区,让人感到浑身粘腻与难受。
初芒有些不舒服地捶了捶胸口,出门走得急,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胸闷感一下子就泛上来,她朝陈令璟他们示意了下,开了自己这边的窗户。
两人靠的很近,车子颠簸一下,他们的肩膀就交错一下,陈令璟能感觉到初芒那边垂过来的力量愈发愈重,似在湖面上浮动的小舟,正在经历大风大浪,一点点地漂泊沉下去。
“你晕车?”陈令璟皱着眉问。
吹了点风疏解了些闷郁感,初芒轻轻点着沉重的脑袋,“有一点点。”
见状,陈令璟撑着旁边的扶把手起身,“等我一会儿。”
张佑安不解:“你干嘛去啊?”
陈令璟绕过一排放着杂七杂八货物的过道,总算走到了车前排。他记得刚上车时看到过前排座位底下有一筐矿泉水,准备来问问买几瓶。
他问着坐在第一排的大叔,“叔,你这个卖不卖?”
“矿泉水啊,”大叔往下推了推墨镜,扫了几眼陈令璟,决定坐地起价,“二十。”
“二十一瓶?”陈令璟听乐了,“您这水里掺了黄金啊,这么贵。”
“爱要不要。”
“行行行,拿三瓶。”陈令璟懒的跟他讨价还价了,刚准备低头问大叔付款码,谁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把脖子上的挂牌往前一递,再笑滋滋地朝他推销其他产品。
满脸都写着,等了许久的鱼儿,终于要来了。
“小伙子,我看你面色啊,气血不足,虚得很,要不要我免费帮你算一卦?”
陈令璟在手机上输了个六十,“哟,您还会算命啊,这么黑还能看清我面色?”
大叔已经自作主张地攀附着陈令璟的手腕,模样神神叨叨地说:“啧,这脉搏吧,乱的很啊!依我看呐,是肾不好!”
“……”
大叔这话嗓音不小,惹得旁边昏昏欲睡的乘客朝他们投来目光。
“叔叔这里有肾宝片,专治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贵的,三十一片!看你人有福相,卖个人情价,二十八一片,成不?”
这还不贵?
陈令璟无语了,婉拒道:“不用了哈,借您吉言,我这肾,苟活到六十岁应该还是可以的。不过,你这有没有晕车药啊?这我倒是还挺需要。”
“哎呦,晕车药今天我这刚好没有,但我这肾宝片神得很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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