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加大了,房前积了深深的水。
曲书达撑着伞站在檐下,不悦地皱着眉。
他的鞋子变得潮湿,有细小的泥点飞到他的裤腿上。
他往后撤了几步,突然,有人大踏步而来,院里的积水被来人踩得飞溅,刚好落在了曲书达的鼻头。
“哎呀,你竟然这么客气,竟然在门口等我。”
来人语调欢快,几步就窜到他面前。
不等他继续说,抬眼就看到面前人阴沉的脸,和挂在他鼻子欲滴不滴的脏水。
曲书达看着眼前全身火红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司空权,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红毛男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连声道歉。
在曲书达带着他进屋时,才小声嘟囔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小气。”
曲书达回头瞪他,“真不明白你这脑子,田老为什么那么看重你。”
司空权却是无所谓地笑笑,贫嘴道:“可能是因为我可爱吧。”
一句话彻底把曲书达堵了回去。
一前一后进了屋,厚重的屋门隔绝了外面的雨声。
司空权大咧咧地坐在桌上,两条腿耷拉着,“田老让我来给你说一下白天的事情。”
曲书达打湿了面巾,正在细细擦拭着脸上的脏污。
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司空权就将田老院里发生的事情细细与他说了一遍,在说到将云筝打伤时。
他偷偷觑了一眼曲书达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
还是开口问:“对了,田老让我问你,那个女人就关在他院子里,要不要把她送过来?”
“她还活着吗?”他问。
司空权点头,“还活着,但是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我并不保证她能活多久。”
他点头表示知道,却没说要不要接手。
司空权有些烦躁地曲指轻敲桌面,“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她?”体内每时每刻都在翻滚的热浪,让他整个人异常暴躁。
曲书达想了想,冷淡地说:“不用了,暂时就放在你们那里吧。就是别让她死了,我后面还有大用,也不用特别关照,吊着一口气就行。”
他的语气了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十分无关紧要的死物。
司空权没忍住啧啧两声,感叹道:“这次见你在人前装得温柔无害的,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他没说话,只是将用过的面巾随手丢弃,皱眉看着弄脏的裤腿。
这条裤子也不能要了,下雨天还真是令人讨厌呀。
更确切一点,他是讨厌一切肮脏的东西。
司空权又继续跟他说着什么,见他始终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没忍住颇为八卦地问了句,“我可是听手下的人在传,那个女人一心把你当作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他没忍住嘲讽,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哈哈哈哈。话说她整天贴着你,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吗?毕竟她长得……还不错。”
曲书达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他,冰冷的眸中满是杀意,“不必费心试探我,无论是你还是田老的意思,再有下一次,你们会知道我的手段的。”
空气中仿佛有一阵凌厉的威压释放。
司空权终于收起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桌子上起身,站直了身体。
冷汗从他额头低下,他的语气终于带了几分恭敬,“我们也只是害怕下手太重,以后您会找麻烦,既然您给了态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曲书达踱步到桌前坐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幽幽说道:“最好如此。”
“对了,派个人跟着我那顽强的师弟,那么艰难的情况还能活下来,我怀疑他有什么底牌。”
他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
长得像个洋娃娃,冷冰冰的却让人无法忽视。
但随即他又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想起她,那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人。
他摘下眼镜,捏着眉心说:“还有,派几个人守在云筝身边,他们肯定会去救她的,万一被发现了,到时候瓮中捉鳖就行。”
司空权也想起什么,顺口问道:“田老说的那个东西真在他们手中吗?”
曲书达若有所思,“那天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火系异能燃烧过的痕迹。实话说,我并不确定,那痕迹就是那个东西造成的。”
但那天在现场的只有两个人类和一个倒地的机器人。
他能确定云筝是植物系异能,这几天他也试探过了,他那师弟不过是个没有觉醒异能的废物。
况且就他活不了多久的身体,估计以后也觉醒不了。
总不能机器人还能觉醒异能吧?
这……光是想想都觉得太荒谬了。
而那个东西也能产生灼烧的效果。
他斟酌着说:“但就目前来看,那东西在他们手上的几率很大。”
司空权想问,那东西真有那么强大吗?至于让田老都快疯魔了。
但想了想田老那内里虚空的身体,还是没问。
曲书达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如果我猜得不差的话,我那师弟和严回舟估计正到处找人呢,你回去守着我能安心点。”
他嘲讽地笑笑,接着说:“不要又像昨天晚上一样,弄得山下的丧尸都能听到你们的吵闹。”
司空权一听就知道他在怀疑他们的安防,立马辩解道:“我们院子哪怕进一只苍蝇我都能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动静,我们是故意……”。
曲书达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对田老那种蝇营狗苟的打法没兴趣,你回去告诉他,他的少主永远支持他就行。”
司空权愤愤地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曲书达当然感受到了他的不快,但他可没心情关注这种小人物的情绪变化。
他可是,未来整个世界的掌权者。
窗外雨声依旧。
关山成和几个人对峙着。
那个有异能的女人想到什么,后退一步,环视屋内,又俯身在严母耳边说了什么。
严母的眼中惊疑不定,但很快想到什么,又镇定下来。
她直视着眼前长相精致,此刻却眉眼阴郁的男人,用厌恶的口吻道:“听说你之前就威胁了我儿子,还想拿炸药炸死他?怎么,这次你总没有炸药了吧。”
进基地的时候,守卫会检查他们带来的东西,就算有也不会被允许带进来。
这点她很确信。
关山成没有说话。
她又转向严欣欣,责怪道:“这样的人,你竟然跟他在一起,想害死你哥哥吗?”
严母张口闭口就是哥哥,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严欣欣烦透了。
她没忍住摇头反驳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妈妈你不可以说山成哥哥。”
严母愤怒地指着她问:“怎么?这个人难道比你的亲哥哥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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