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江墨成跪在尚门主殿中。
刚才，这位江少爷趾高气昂地追着亲妹妹跑，现在他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自己解释吧。”江无事看着这场景，有些头痛。
这五个字像是什么恶毒的诅咒一样，炸得江墨成一激灵，慌张开口道：“我……”
结果“我”字儿拖了好久，第二个字还没蹦出来。
江无事脸一黑。
修为倒退不是不可能发生，哪怕是像四大长老也可能因为心神不稳而导致真气外泄。普通修士更是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千奇百怪，走火入魔、经脉透支都是可能。
江无事希望自己的儿子不是因为这些。
接着，他听见江墨成终于开口了：“我服用了内息丹。”
“因为登神塔在即，所以服用了内息丹，防止练功出岔。”江墨成把头埋得很深，非常难为情地承认了。
登神塔是修士大会上最重要的活动，三年一届，修真界里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在封神塔上一战成名的。
江墨成虽还未进入金丹期，但也想大展身手一番，所以近日修炼刻苦了些。
过度修行容易造成真气错乱，轻则痛不欲生，重则经脉寸断，而内息丹可以清理经脉，稳固体内真气。算是补品。
不过这个丹药有个副作用，服用后短时间内无法使出真气，问镜测的修为自然就不准。
江无事松了口气。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江墨成，心想他近日大概是在偷偷努力，少年脸皮薄，藏起来不想让人发现。
想到这里语气便缓和了许多，欣慰道：“注意劳逸结合，过几日再去测一下修为吧。”
江墨成回了声“是”，乖乖退下了。
主殿内，四位长老全程都是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极力给了掌门脸面。但江墨成前脚刚踏出去，这四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落在江无事身上。
该谈正事了。
修闻长老展开一张绢纸，递到江无事面前：“这是本次测灵的结果。”
距离上一次测灵已过两周，江无事对比了一番，愣是没发现一位修为突发猛进的弟子。
他将绢纸往桌上一搁，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这句话是个调侃，但主殿内气氛却压抑起来了。
线索断了。
江无事扫视四位长老：“各位以为，眼下该如何查起？”
修闻长老建议：“掌门，若这墨玉没被弟子拿去修炼，便有可能被人盗走变卖，不妨参考内务堂的账目。”
此话直指永言长老，只见他抬手轻轻拂袖：“账目再清楚，未必能反映墨玉下落。不如由你们鉴省堂再审审那几个可疑童子。”
蓝田长老见两人针锋相对，连忙打圆场：“两位都不无道理。不过，查账太麻烦，审人又未免直接了些。我倒是觉得，这墨玉会不会被哪位长老落在某地了？”
蓝田长老向来一根筋，这番话几乎把大家心底所思全说出来了，殿内顿时安静。
贺逍慢悠悠接过话头：“是啊，奇怪了，墨玉这么贵重的东西，确实不是普通弟子能动的。”
永言长老立刻补刀：“云仁长老这话有理。说到底，墨玉是鉴省堂内不见的。”
“说得好像灵玉堂就不可能动似的。”修闻长老舌战群儒，“管账的手伸得长了些，难保不会顺手摸点什么。”
这种争吵向来把蓝田长老排除在外，这位单细胞长老独自拿起名单看了又看，忽然道：“这不是有一位境界突飞猛进的吗？”
气氛瞬间缓和，吵架当场终止。众人围了上去。
只见蓝田长老的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
“贺清舟。”
贺清舟常年游历，如今半年未见，竟已从从金丹中期突破到了元婴初期。
这回真怀疑到贺逍头上了，不过他倒是不急，自己两孩子都是万炁之体，修行一日千里本就理所当然，又怎能与常人同日而语？
江无事也是这么想的，他摸了摸没剩几根的胡须：“清舟已经出师多年，还是云仁长老的二公子，直接带人搜查于礼不合，不如我亲自去走个过场。”
他刚准备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方才测灵的时候，贺二公子帮家女挡了些风言风语，吾这次倒是要感谢云仁长老了。”
这话明明是在夸人，落在贺逍耳里却像阴阳怪气了起来，他神情不变，语气谦恭：“掌门谬赞，犬子愧不敢当。”
-
贺清舟的住所“云庐”地处较为偏僻，一半掩映在山林里，较宗门主殿冷清了许多。
江无事带了几位童子叩响了云庐的大门，长乐开门后并不吃惊，自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来查。
贺清舟从里面走出来，行了个礼，便让在一边：“请掌门随意搜查。”
云庐内长年无人居住，屋内屋外没什么生活气息，只零零散散摆了几件常用的家具。
江无事以为自己进了个冰窟。
他随便拉开几个抽屉看了看，里面都是些笔墨纸砚，朴素得不像话。
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江无事正准备告辞，大门口正好传来了三声叩门声。
接着，江墨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贺公子在家吗！”
贺清舟疑惑地开了门，只见江墨成拽着江问月站在门口，那趾高气昂的气质又回来了。
“贺二公子，”江墨成不待对方开口，便抢先道，“你家是否丢了什么物品？”
贺清舟被问得一愣。
江墨成拎着江问月：“我方才亲眼看见她想从后院翻进云庐，若非我拦下，恐怕她早得手了！”
江无事也闻声从里屋出来，江墨成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格外畏惧他的爹。
江无事问：“你偷了什么东西？”
江问月语气淡然：“没偷，只是在找玉佩而已。”
江墨成冷笑一声：“找玉佩？找到别人家里来了？”
贺清舟在一旁帮她解围：“江姑娘今天不小心落入云庐的灵泉，大概是那个时候把玉佩弄丢了。”
他语气波澜不惊，但将“灵泉”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过无人在意这个细节。
江无事问：“玉佩找到了吗？”
江问月摇头。江墨成还是不大相信她：“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后院找找玉佩，若是我误会阿妹了，定会赔礼道歉。”
贺清舟：“不用麻烦各位，我让长乐一人去……”
话音未落，门口又多了一道身影。
江问月一瞅，心里一沉，只觉得今日这地方成了什么妖魔鬼怪的集会，个个都往这儿凑。
来人是贺逍。
他显然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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