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满穗本以为陈松睿几人会对自己不假辞色,早就做好了会被刁难的准备,却没想到几人态度很好,尤其是那个被自己揍了一顿的女子,甚至在路上凑过来和自己小声闲聊起来。
她有些惊奇,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十分温和地说道:“我叫方满穗,敢问姑娘姓名?”
姚姜眉毛一仰,似乎是因为自己被称呼为“姑娘”而开心,乐呵呵地回到:“姑娘?好久没听有人这么叫我,我叫姚姜,方姑娘好。”
那声“姑娘”一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个男子齐齐面皮一抽,姬沧远像是被口水呛到似的,吭吭咳嗽好几声。倒是最后默默跟着的蔡知府皱着眉头,低着头,时不时瞄一眼方满穗的背影。
若不是他眼神清亮,半点没有亵渎之意,怕是方满穗早就回头给他一拳。
怡红院大概是早得了消息,老鸨带人已经等在门口,见到几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见过几位官爷。”
“我们一直守着那屋子,没人进去过。”老鸨有些殷勤地说道,满脸堆笑,将几人迎了进来:“官爷请,官爷请!”
陈松睿今天一直挂着微笑,一路上不言不语,简直在脸上写了“今日歇业”几个大字。他身上像是挂着一层沉甸甸的疲惫,一直到了怡红院里他才精神头一震,重新又变回那个狡诈如狐的狼犬。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自己去看。”陈松睿转了转脖颈,招呼着姬沧远与姚姜,余光微微划拉到把自己当背景板的方满穗:“方姑娘也请一同。”
方满穗和姚姜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一路,这会儿正极力缩减着自己的存在感,猛地被点名,愣了一愣,赶紧和其他人一起低头应是。
陈松睿倒是把查案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进门捏着那股“傲慢”的劲儿,把老鸨指使成了一个满屋子转悠的陀螺。他一撩衣服下摆,大爷似的坐在大堂正中,翘起二郎腿说道:“去,去都看看,沧远,把近些日子找过素潭的恩客都查查去。诶呀——”
他猿臂一展,抻了抻四肢,像是把自己蜷了许久的骨头全抻开,活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老虎,闲适地窝在自己的领地里。陈松睿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瞄到站在原地没动的方满穗,还冲她摆摆手:“去啊,看我/干嘛,我脸上写了犯人是谁吗?!”
方满穗嘴角一抽,一句“你脸上写了你是个萨比”险些从嘴唇里掉出来。她闭了闭眼,舒了口浊气,认命地一拜,快步跟上了姚姜。
怡红院近些日子客都来少了,许多姑娘们都没歇。锦衣卫叫来了几个与素潭交好的姑娘一一盘问着,方满穗不好插手,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审讯室门口,萎靡地歪着。
她正在脑子里过着“谁来找过素潭”,肩膀就被人轻轻一拍。她一仰头,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小旗,正用一双泛着波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见过方姑娘。”小旗拱拱手,声音像跟老烟枪,砂砾般地研磨着:“唐突打扰,还请见谅。敢问姑娘……是何方人士?”
方满穗以为这人是陈松睿叫来问话的,到有点奇怪这人怎么这么客气,也回了一礼,茫然回道:“哦,我是姑苏人士。”
那小旗点点头,似乎想笑一笑,但眉心紧接着一蹙,露出一个愁苦的表情:“家中父母可健在?”
陈松睿不是知道我爹是谁嘛?!还问个屁——方满穗眉毛一扬,猛地反应过来:这人恐怕不是陈松睿派来的。
他陈松睿的“不好对付”可是姐姐都承认了,难道锦衣卫里还有其他的……
她眼神快速地扫了一圈周围,姚姜正带着人把几个姑娘们一一问着,其余几个锦衣卫四散在周围,却没人往这边投来奇怪的眼神。
方满穗快速收回眼神,心里有了计较:这人来问,应该是被默许了。
“家父健在。”她那些念头不过眨眼间的流过,方满穗又重新脸上带了笑,眼睛弯弯:“莫不是官爷与在下是同乡?”
“啊,并非。”蔡知府假扮成的小旗干笑了几声,抬手抱拳:“只是见姑娘面熟,以为是故人之子,才有这么一问。”
方满穗了然地点点头,善意地一笑:“原来是这样。您看上去倒是有些面生,说话也比那些土匪似的锦衣卫客气多了,您是刚上的任吗?”
这话一下将蔡知府钉在原地,他瞳孔微微缩小,一时间没想出如何回答——坐在椅子上的方满穗侧仰着头,眼神清澈而深邃,正带着些探究,紧紧盯着自己的脸。
她像是一只机敏灵巧的豹子,正藏在灌木中谨慎地看着猎物。
“啊,我……”蔡知府还未说完,肩膀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嘴里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吓断了。姚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旁边,皱巴着脸,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你们俩怎么这么悠闲?!那么多人还没审。”她抬手就给那小旗拍得险些撞上门框,脸上带着一股暴躁的戾气,对方满穗也有些不太客气起来:“这几个姑娘见到我们跟小鸡崽子见到鹰似的,方姑娘,若是方便的话帮个忙,闭嘴不吭声的人,我们又没法用刑。”
方满穗抿抿嘴,眉梢一跳,点点头便往姑娘堆儿里凑去了,姚姜叉着腰,回头瞄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别和她说太多。”
说罢,她又瞄了一眼方满穗,好奇地凑近:“你和她说了什么?我看你那时候皮都绷紧了,怎么吓成这样?”
蔡知府有些不习惯被女子挨近,虽说对面这位也不算什么从传统意义上女子——他微微后仰,避开姚姜探过来的脑袋,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见她面熟,长得和……一位故人极为相像。”
姚姜鼻音惊讶的一哼,眉毛都快飞出脸盘子,听见蔡知府轻声却又肯定说道:“她与十七年前通州私盐案里死去的何知州儿媳长得非常像。我曾在何知州孙女满月宴上见过少夫人一面,她长相俏丽灵动,和方姑娘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没有方姑娘那么高。”
姚姜惊得呼吸一滞,便听见蔡知府接着说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何知州的夫人,就是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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