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木色的榫卯结构勾勒出屋内利落的架构。屋内整洁又排列有序,没有多余的个人物什,像屋内住着的人只是个过客。
温晚川身着一袭银白流水纹长袍坐于书案前,案上铺着一张极长宣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铺间行路路线。
他露出的一双手骨节分明,腕间有力,提笔利落,似运筹帷幄,线路行径在他脑中运演千百遍。
“吱呀——”
木门被轻扣三声,随后推开。温晚川闻声抬眼,看见了一双笑脸盈盈的眼睛。
苏倾语冲他弯了弯眉眼,唤了句“晚川哥哥”便端着托盘轻步上前。
盘上置了一小盅金丝燕窝,还是温热的,徐徐冒着热烟,若隐若现地散发出勾人的香气。
苏倾语一面将其端至桌案,一面笑着道:“听闻你在房中,母亲便唤我送来了,是昨日新来的金丝燕窝,你尝尝。”
温晚川“嗯”了一声,放下纸笔伸手去接。
却见苏倾语手更快,修长柔软的双手轻环着帕子搭至蛊边,正欲将其端起——
他一时不察,双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至他的手心,她的肌肤细嫩,像水一般,同她温柔的性格一样。
温晚川眉头微皱,掀起眼皮看她,瞳孔幽黑得发寒。
苏倾语今日穿着一件杏花色小袄,披着毛茸茸的雪貂裘,似是将她整个人环在其中似的,显得粉嫩的脸颊更加小巧可爱。
一阵柔软的清香顺着如丝绸般垂落的青丝缓缓飘至他的鼻尖,几乎要盖过那一盅金丝燕窝的甜香。
……像个糯米团子似的。
温晚川淡淡地收回目光,同样收回手去,任苏倾语将炖盅端至自己面前,自顾自拿起了瓷勺。
却不想,苏倾语并未离去,只是眨了眨眼,像猫一样提裙款步走到他身边的圆凳上坐下,看向他桌案上的宣纸,
“在做什么?”
“铺子里的事。”
温晚川言简意赅,不欲多说。
他压着的眼皮覆盖了半个瞳孔,黑沉沉的眼神显得极其疏离,连周身的气质都是冷的。
苏倾语却不惧,托着下巴看他。温晚川本便长得温润,这样冷脸的模样显得有些割裂,更像是防备。
她前世也曾落得个家中败落的下场,知晓那是怎样的狼狈光景,既是旧相识,理应多多照拂些才是。
苏倾语垂眸轻瞥他桌案上的宣纸,“咦”了一声,“线路图?”
上头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从边境、西域通往京城的线路,里面包括了各种关口和运输物资的类型。
里面不乏米面和糕点粮食。
他既有买米的渠道,如若日后那场战役期限将至,她或许可以同他攀谈,细细了解些其中事宜,父兄与他相熟,他应当不会拒绝……
她见温晚川并未阻挡,试探地问道:“这些米面是从各个县城运送而来么?”
“是,也不是。”温晚川答道:“每个城池气候与种植技巧不同,米面口感也不同。京城人总爱尝些稀奇玩意,所以运来。有时也运送一些西域产物。”
苏倾语没想到他会说得这般细致,聚精会神地听着,随后笑吟吟地道:“晚川哥哥懂得真多。”
温晚川噗嗤一声冷笑出声,“跟哄孩童似的。”
他转眼看她,却见苏倾语不知何时低下头去,指尖搭着宣纸,眉间微蹙,专心凝神地细细看着其中关窍。
线路、城池、物资……她未曾细细接触过的这些好似在她的脑中连成一张紧密的网,直直通向七年后的那一场战役。
那场战役身在玉城,其中经过五个关口。据她所知,这些关口的指挥者每年皆会回京一趟,与京城极为亲密才是。
再者,如今书信送达极快,朝廷对于粮草这般重中之重之事更是严谨细密,有怎会出指令不达的差错?下面办事的人又怎敢疏忽?
如今想来,其中关窍恐怕不止她想得那般简单。
她的眼神越发凝得锐利,周遭气质倏然转变得极有气魄,温晚川端详着她的神情,眼神带上一丝饶有兴味。
……
棉华铺热闹不断的景象持续了好些天,像是要把前些日子的冷清债全数讨回去。
不仅如此,棉华铺好似要跟她们争到底似的,闲暇之余还派了人来烟裁坊来冷嘲热讽一番,连路过烟裁坊想要进来的客人也不放过,都要对着她们努努嘴、朝着烟裁坊说说小话。
急得玉桃直跺脚。
她发间两侧的双螺好似都耷拉下来,委屈地挂着,面露焦急地道:“东家,怎么办呀?我们才刚开店,生意就被抢了去!”
苏倾语失笑,安慰道:“她的本钱没这么低,气急乱投医罢了,过段时日自己便会乱套,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玉桃听了,犹豫地左顾右盼,仍是不信,“真的吗?”
这几日铺子日日都在亏损,她是戚塔薇派来的人,自然知晓这铺子后头另有其人,可到底不知她们二人关系如何……
她怕东家受人责骂。
也怕……铺子撑不到那个时候。
东家的年纪比她还要小,粉雕玉琢的小脸还带着稚嫩,一双漂亮眼睛还柔和得很,怎去和那些坏人争?
虽然她端得成熟端得胸有成竹,可万一是在强撑呢?
苏倾语不懂她心思的弯弯绕绕,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因着不用急着琢磨些新花样出来而乐得自在,置办了个桌案在铺子后头写写画画,或写些货品路线,或画些花纹样式。
“这烟裁坊,也就嚣张这些时日了!论料子,哪比得过棉华铺?”
“瞧那成衣的寒碜样!都是几年前过时的样式,切,谁稀得买?!”
“就是啊……那东家瞧着冷静,恐怕也已经哭鼻子了吧?”
“那肯定啊,棉华铺可是经营这么多年的老铺子了!哪有个小丫头刚开店就竞争得过的道理!”
一句一句刺耳的话语传进苏倾语的耳朵里,难听得很。她漠然地抬眼望向门外,竟是缓缓勾了唇角。
烟裁坊的这些成衣布料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补上的。棉华铺倘若不出手,她这风波一过,反而要想别的法子留住客人。
可棉华铺用力过猛,一降便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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