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结束,早上还剩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后,便到了午饭时间,教室里众人一哄而散。
前往食堂路上,舒禾惆怅道:“晚上就出成绩了,好快。”
任姝宁苦着脸:“是啊,而且还要调座位,咱俩可能就不能挨在一块了……”
“唉。”
两人一同叹了口气,四目相对,又为这突然的默契乐起来。
附中食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窗外成廊的银杏树大道,春夏碧波掩映,秋时则是满目金黄的盛况,到了冬季,虽然落叶凋敝,却也有种别样的凄凉美感。
因此窗边座位极其抢手,曾经附中有学生为此大打出手,后来学校便制定了规则,每个班每名学生有固定座位,名字粘贴在椅子上,之后以班级为单位,每学期轮换一次位置,保证三年内大家都有机会坐到窗边,边吃边赏美景。
然后舒禾便极其凄惨地发现,九班好像没有粘贴她名字的座位。
可能是因为她昨天临时插班过来,后勤老师还没来得及安排她的座位。
舒禾端着餐盘呆住了,任姝宁也在一旁呆住了,她俩昨晚在教室里吃任姝宁她爹做的“美味佳肴”,根本没来食堂,也就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饭点的食堂里一眼望去全是人,摩肩接踵,一个不注意就容易碰撞到打翻餐盘。
“啊,这么多座位怎么找啊……”任姝宁视线扫了一圈,说:“干脆咱俩挤挤一起坐吧。”
食堂座位间隙并不宽敞,而且椅子是焊死的没法移动,两个人坐不仅拥挤,可能还会影响到旁边的同学,舒禾便对她摇了摇头:“你先吃。”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准备端着餐盘站到角落里随便应付两口。
“等等!”一道女声慌慌张张响起,打断她的动作,舒禾端着餐盘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是卫音。
卫音本在专心吃饭,心里一直记挂着早上的事,突然注意到她们,看明白原委后便立刻叫住了她。
“我差不多吃完了,你坐我位置吧!”她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说着就要端着餐盘起身。
舒禾看了眼她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连忙软声拒绝:“不用不用,谢谢你呀。”
先前排队打饭时,她分明看见了卫音身影,只排在她们前面没几个位置,现在可能都没吃上几口。
但卫音似乎有些执意,端起餐盘给她让位置,舒禾苦恼又无措站在那里,正陷入两难时,倏然一道雄浑洪亮的声音冲破嘈杂,跨越了半个食堂传来——
“舒禾!没找到座位吗,你来我们这呗?”
程敬宇往后倚着靠背,伸直手臂向她这边招了招,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男生,隔着人群的夹缝,只能看见他垂着的一个脑袋。
程敬宇这一喊,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特别是本班认识舒禾的人,都挺好奇地觑探过来。
收到诸多注视,舒禾脸颊有些发烫,很想装死把自己埋起来,可这毕竟是他人好意,她不能不搭理,但要让她像这样扯着嗓子隔空对话,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
但好在,总算有个可以拒绝卫音的理由,她笑了笑对女生说:“你慢慢吃,我去那边坐吧,谢谢你啦。”
卫音也有些好奇地望了望另一边,不过没有多问,只朝她腼腆笑了笑。
舒禾端着餐盘准备过去时,无意间瞟到任姝宁,女生此刻正以一个大失所望的眼神望着她,捂胸摇头,仿佛在看一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程敬宇,那个帅哥的朋友,舒禾什么时候和他们认识的,居然没有告诉她!
到底是至交好友,一个眼神就能让舒禾明白意思,顿时心虚起来,也用眼神无声示意她:我晚点和你解释。
任姝宁轻轻哼了一声。
附中还挺公平,没有因为国际部的高昂学费,就给他们占据食堂的绝佳赏景位置。
舒禾从一个角落走到了另一个角落,程敬宇很热情地招呼道:“纸巾侠,坐这儿吧,我们班好几个八百年不来学校的,座位都要长蘑菇了。”
他指了指他斜前方的一个位置,舒禾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过去坐下的时候,一抬头,刚好对上对面那个人冷淡的目光。
舒禾扶着餐盘的手一僵,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之时,男生已经淡淡垂下眼皮,错开了视线。
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更习惯他这副懒得搭理人的样子,早上那个莫名的问候实在太奇怪了!
“纸巾侠,你和老秦一个班啊?”程敬宇说。
“嗯。”舒禾点头,又忍不住道:“你不是知道我名字了嘛,怎么还叫这个……奇怪的称呼。”
程敬宇嘿嘿了两声:“那叫名字显得多生疏啊。”
舒禾讷讷地笑了下。
贺行雪抬头,瞥他一眼:“难不成你们很熟?”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没给舒禾一个眼神,舒禾也就默默低头吃饭。
程敬宇两眼一瞪:“都坐一张桌上吃饭了还不熟吗?”
贺行雪啧了声,懒得再接话。
“诶,纸巾侠,和老秦一个班怎么样?他是不是跟个老古板似的,一天天就爱研究那个破题。”程敬宇想象了一下。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怼起来没完没了。
“没有没有,”舒禾连忙否认,思索了一下,发自内心夸赞:“他成绩很好,人也很友善,还会安慰同学。”
虽然安慰的不是那么回事。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没说。
程敬宇一听这夸奖来劲了:“唉哟,评价这么高呢,那我呢,我咋样啊?”
舒禾看看他,真诚道:“大方,热情。”
虽然同样是夸奖,但这字数差异也太明显了,程敬宇有点不服自己被比下去,想拉个人垫底,于是指了指旁边的人:“他呢?”
程敬宇心道,这少爷纯纯狗脾气,怕是没地儿夸了。
他呢。
舒禾回味着这两个字,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气氛顿默了一瞬。
接着,贺行雪没什么情绪地看了过来。
舒禾一下卡住了。
说实话,他们接触得不算多,他的性格又较为冷淡内敛,而且还对她忽冷忽热的,舒禾到现在都没摸清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这种话也不能当着人面说……
两道视线还缠在她身上,舒禾愣了半晌,本来下意识想说句“挺好的”,可是抬头的时候一对上男生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她嘴就莫名一瓢,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很帅。”
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根顿时涨红了。
……
这样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贺行雪略不自在地别过脸。
这个荷包蛋,说话怎么也不收着点。
他不可能会答应的。
程敬宇听完那句“很帅”,瞪着眼直愣了半晌,这才放声说了句“牛逼”。
“可以,那我无法反驳了。”
舒禾尴尬地抿出一个笑,随后把头埋得很低,安静吃饭。
贺行雪再转过眸子时,就只看见女孩子的耳尖,是蜜桃一样的粉红色。
看起来仿佛也是软糯糯的手感。
舒禾已经极度后悔来到这边,只想抓紧吃完离开,腮颊鼓起来,然而还没吃几口,身侧突然落下一道影子,连带着一阵柔和清新的香味。
“咦?新同学?”女生坐在她旁边,好奇问。
程敬宇笑嘻嘻地抢答了:“不是,和老秦一个班的,来吃个饭。”
舒禾抬起眼,只见女生化着淡妆,面若芙蓉,戴了手饰和Cartier耳钉,养护极好的头发黑瀑一般披散下来,虽然穿着校服,却也处处精致。
“你好,我叫秦安然,秦嘉文的姐姐。”秦安然在她旁边坐下,打了声招呼。
舒禾礼貌地放下筷子:“你好,我叫舒禾。”
秦安然点点头,想到自己被拖到这么晚才来吃饭,心里就一阵抱怨,开始忍不住对大家吐槽:“Ethan又给我作品集挑了好多刺,啊,我在办公室里听得是真崩溃。”
程敬宇:“你是咱班第一个雅思7分的人,年级的荣耀啊,Ethan能不严格么。”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阿雪不算。”
“还说他呢。”秦安然看向对面不说话的男生,假意生气道:“今早开学典礼都不来,我们在烈日下晒着,他在医务室躲清净,真不仗义。”
贺行雪扫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也没拦着你不让来。”
话是这么说,可他是拿着医院检查单,有正当理由不参加的。
“我不管啊!诶,那个藕粉糖糕我来晚了没拿到,反正你也不吃,给我呗。”
三人语气十分熟稔,大概相识挺久了。舒禾没有插嘴,一直在埋头吃饭,偶尔抬眼的时候,无意瞥见对面的男生,竟是一粒米一粒米地在往嘴里喂,半天下来,米饭也只受了点轻伤。
她动作顿了顿,内心大受震撼,他是天下掉下来的什么神仙么?
或许是视线停留太久,连旁边的秦安然都注意到了,她循着看过去,了然调笑道:“舒禾你别管,他这人一直就这样,饿不死他。”
舒禾没想到直接被点出来,睫毛紧张地颤了颤,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为情地抿唇弯了弯。
贺行雪撩起眼皮和她对视了一秒,舒禾心里一突,心虚地错开视线。
偷看被抓包,她无比老实地低下头乖乖吃饭。
贺行雪没什么食欲,干脆搁了筷子,懒散看了看对面女生。
电光石火间,他好似捕捉到什么,侧眸睨向扔在一边的那袋藕粉糖糕。
刚才秦安然说让他给她,那个荷包蛋是不是,有点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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