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褚玥意外地在电梯里碰到了刘裕。
她跟这人没什么好聊的，所以全程就当没看见，出了电梯后径直往自己小组的办公区走去。
进实验室没一会，她就听见了隔壁传来了训斥声。
小组同事们纷纷皱眉，好奇地看过去。
褚玥定在原地好一会，她隐隐猜到了当事人是谁。走出实验室，她迎面撞上了红着眼跑出来的女孩子。
师语心抬头看到她，眼神里充斥着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怯意，只与她匆匆对一眼，便飞快地低头跑走。
褚玥拧紧眉头，盯着一组的实验室门口。
一个中年男人恰好姿态懒散从门口走出来，扭头瞥向她，表情顿了顿。
“好巧呀褚组长，这个点不工作，怎么在这听墙角？”
话语轻蔑又冒犯，褚玥不接招，只语气淡淡地说：“你很吵。”
“下属犯错了，我骂两句不行吗？”他语气无比随意说，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犯错很正常。”她抬了抬眼，慢条斯理地开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五年前就直接空降当组长的。”
五年过去，同职级的都升了。
就他还在原地。
褚玥专盯着他痛处说，抓准了这人的忌讳。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下，刘裕就变了脸色，窄小的眉毛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犹如外星人一般的脸庞上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盒，五颜六色的。
“你——”他下意识甩起领导架子，但气急败坏的嘴巴刚吐出一个字，狰狞的目光就瞬间停滞。
不过高了略微两厘米的视线从她身上越过，直直地落到后人身上，浑身上下那股子嚣张的气焰怪异地在刹那间消散了。
褚玥收回视线，沉吟不语。
片刻后转身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
白炽灯下，新来的总经理正带着助理气定神闲地站在实验室前，浅淡的目光平静无波地在他们身上梭巡。
秦言怎么来了。
褚玥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虽然两人约好了保密，彼此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暴露关系的东西，但褚玥却还是不太适应。
毕竟这是公共场域，她并不想在这见到一个私人场域里很亲密的人。
当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目前看来，秦言似乎适应良好。甚至他每天来公司，无名指上都还不忘戴上男款的婚戒。按他的说法，就是这样做可以免去桃花。
褚玥也有一个，是领证时秦言主动提起要买的。
但她不会在公司戴，不然分分钟就暴露了。
还不等她从秦言突然出现愣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身后的刘裕就是一个突然变脸，姿态谄媚地就向来的那两人走去。
搭腔说话时猥琐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干呕，定在原地顿了两秒，直到刘裕被秦言冷言冷语打发走，褚玥才慢吞吞地挪步过去。
“秦总好。”她低头，语气淡淡地说。
褚玥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轻薄衬衫，外面是米色的西装外套，垂下脑袋时，脖颈处白净柔软的皮肤一览无遗。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洒下阴影，他垂眸，探究的视线落到她空无一物的脖子上面，眸光很微弱地暗淡了一瞬。
空气似乎沉默了两秒。
片刻后，面前人突然开始发号施令：“上周的工作汇报整理一份，等会拿到办公室来。”
命令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
陈列跟在他身后，经过她身旁时低头向她投来一个尴尬的笑脸。
褚玥定在原地，搞不懂秦言这人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东西上周就交过了，他突然提，大概率是为了找她本人，而不是真的因为工作。
既然如此，直接发消息不就行了，再不济跟陈助理说一声，干嘛非要多此一举地绕到研发部来，专门当着她面说。
落到旁人眼里，大概率会演变成她的汇报有问题，还被大领导看出来了，专门叫去顶层批评。
果不其然，褚玥抬起头往办公区一看。
刚才阿谀奉承却被秦言干净利落忽视的中年男人，此刻早就忘了自己的尴尬，走到她面前落井下石地讥讽她，话里话外都带着刻薄的阴毒。
褚玥被他吵得脑袋疼，不耐烦地扭头瞪他一眼：“听刘组长的话，想必对于这个汇报比我更重视，既然如此，不如我上去跟秦总多说两句，下周的汇报，让你也去展示一下。”
“那就不必了。”
男人诡异地笑了两下。
“这种好事当然要留给褚组长。”
褚玥冷笑两声，她心里很清楚，刘裕本质就是一个欺软怕硬又没有真本事的人，对于她的话自然不会逞强上钩。
而且就算他愿意，张经理也不会愿意。
“那我就谢谢刘组长了——”
褚玥勾了勾唇，语气不带一点温度。
她走到他身边，一脸好意地笑着说：“也祝愿刘组长早日升职，不然说不定明年这么好的机会我就轮不到了。”
夹枪带棒的话语给了这人致命一击。
褚玥心满意足地从他身边离开。
刘裕低下头，发黄粗糙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眼眸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怒火。
须臾，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张长相诡异的脸上露出了阴狠毒辣的笑容。
-
褚玥在半小时后到达顶层的办公室。
助理通知后，她才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亮堂堂的，她虽说来过几次，但那都是在领证前，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身上，几乎没怎么认真观察过。
此刻仔细看了看，装修得虽然简约，但该有的都有，甚至还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件隔离开来的休息室。
“秦总，这是你要的文件。”
她收回眼神，神色自然地走上前去，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
穿着剪裁整齐黑西装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领口处系着一条崭新的深蓝色领带，刚刚在楼下没注意，此刻褚玥才发现，正是自己昨天买的那一条。
眼神不自然地僵了一瞬，虽然知道东西买给他就是要让他用的，但看到男人才收到第一天就专门戴了出来，她多多少少地，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落地窗外日光澄明，湛蓝的天色下，可以看到如棉花糖一般在空中漂浮的朵朵白云。
对于她放上去的东西，秦言只轻轻嗯了一声，并不说话。
褚玥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耐心地定在原地等待。
她刚来这个公司的时候在刘裕手下做实验员，连他那样恶心又恶劣的人都硬生生熬过来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种近似罚站式的安排，她丝毫不在意。
当领导的人总是神经的。
不然怎么能当上领导。
她暗自在心底想。
正出神之际，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脑袋，像是才注意到她没走一样，终于“屈尊纡贵”地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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