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深秋已至,草木萧疏,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之象。
每逢此时,皇帝萧灼的书案上都会摆满边关塘报,大多是和乌狄有关。天气转凉,擅长骑射的游牧民族乌狄便会南下侵犯秦朝各州,烧杀抢掠,由此保证能够度过这个冬天。
这个秦朝北境的心腹大患,始终是萧灼心中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如鲠在喉。
前些时日皇帝刚刚与列位臣工同行秋猎,这一日又带领众臣前往灵安寺上香。
灵山漫山遍野多是枫树,深秋时节,层林染红,秋风拂过,犹如一片红色汪洋波涛翻涌,传来“飒飒”作响的惊涛拍岸声。
而灵安寺内多是古树松柏,犹显绿意,唯有藏经阁走廊附近种满了银杏树,翻黄的银杏叶飘飘坠地,犹如一只金黄色的翩跹蝴蝶。
萧灼踏上这片满地金黄,身边只带了四五人,告诉弘静大师不必跟随后,便和身旁的臣子一同闲散漫步。
“乌狄北撤沙漠之后,再难寻觅他们的踪迹,却年年秋冬都南下抢掠。”一身明黄色五爪龙袍的萧灼几乎与银杏树的背景融为一色,他的语气平淡至极,面上不见喜怒。
陈素与王昉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言,而最有资格发言的顾晏却沉默不语,似是在沉思。
萧灼甩了甩袍袖,肃然道:“远渡广漠,后方辎重的运输又成了问题。”
陈素见顾晏仍未搭话,出口询问道:“陛下,打算明年春夏出征?”
萧灼颔首道:“与乌狄之间的战争,是时候了结了。”
此言一出,顾晏好似如梦方醒,萧灼前些时日就曾和他商讨与乌狄之间的决战,不想,萧灼这几日都在思索此事。
乌狄是前朝末年盘踞在北境的国家,先国君利木吞并诸族部落建立乌狄,与晋朝相抗衡。然而随着晋朝覆灭,鬓边霜白的利木日渐衰弱,在晋帝饮下毒酒身亡后不久,利木也在打猎中猝然离世。
两个强大的邻近王朝一同失去君主,陷入战火硝烟,相比于四分五裂、各自称帝的中原,乌狄的血腥拼杀仅仅只是利木的三个儿子争夺国君之位,控制于王宫内的政变远比在中原大地统一南北容易的多。
利木的小儿子支颉是最后的胜利者,成为国君之后,他迅速以雷霆手段平定国内动乱,同时联合诸族部落,趁中原无暇顾及之际,夺取朔州、渤州等地,扩张领土,大有从中原人手中分一杯羹的打算。
直至始平五年,在支颉眼里一向软弱的中原人忽然给了他狠狠一击。
这一年,正值萧绛、梁茂与韩亮天下三分,是苏策终于有余力将目光放远至边疆的一年。
若说支颉在乌狄人心中犹如一面扬风猎猎的战旗,那么苏策就是一杆击穿这面旗帜的长.枪。
苏策出代州,以迂回侧击的战术夺回辽东等地,斩杀三位支颉麾下大将,直接切断乌狄威胁广阳的脉门。
俗话说屋漏便逢连夜雨,乌狄刚刚遭受苏策神出鬼没的战术,时隔一年,又在朔州遭遇了同样令人束手无策的顾晏。
顾晏夺回朔州后,曾经轻易能被乌狄人深入的长安城从此有险可守,不再为时刻防备京师失守而困扰。
原以为被战乱耗尽生机的中原大地竟然有两位天才将领同时出世,支颉冷静下来后,决意与中原人战斗到底。
此后三年,纵使乌狄人兵法三十六计频出,仍不能动摇边疆分毫,不仅动摇不了,反而被抢占了庭州等地。中原人逆转攻势,乘胜追击,支颉一时无法,只得暂时北撤沙漠,以图来日。
萧灼的步伐不快不慢,语调平缓地与身边臣子讨论关于乌狄决战的具体事宜,从他不时下达吩咐的严肃神情便知,萧灼对此事极为重视,俨然是朝廷首要大事。
“苏将军的身体如何了?”萧灼的目光追随一片随风飘零的银杏叶落地,眼神扫向顾晏问道。
顾晏上前一步与萧灼并肩,回道:“曹先生与薛院使诊断过后,本已有所好转,但入秋之后病症似有复发之状。”
萧灼侧头直视顾晏道:“廷渊,前些日商定的计策都是建立在苏策仍能出征的前提下,如若不能,了结这个老对手少不得要拖上几年。”
顾晏没有反驳,若他与苏策两路纵深,支颉插翅难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苏策的身体状况恰恰是最无法预测的事情。
萧灼与顾晏并肩走远,甩开陈素、王昉等人几步之遥。此时身边只有顾晏一人,萧灼直截了当道:“明日让苏策进宫,朕要见见他。”
顾晏行礼回道:“是。”
随后萧灼似是有意无意与顾晏谈起了前朝唯一男皇后的旧事,“文皇后出身平民,因早年在边疆搭救晋文帝而获得赏识,”说到“边疆”二字的时候,萧灼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顾晏,“起初受封六品侍卫,后来步步高升,直到晋文帝登基前,文皇后已经手握能命令皇帝所有暗卫的令牌,权柄之高,令人侧目。”
顾晏与萧灼坦荡对视,接话道:“晋文帝能顺利登基,亦有文皇后在其身后谋划。”
“不错,晋文帝登基后不到一年,便力排众议册封文皇后,执掌后宫凤印,保留其手握暗卫的权力,直至文皇后病逝,二人被追赠同一谥号,留下了一段佳话。”言罢,萧灼轻笑出声,使得顾晏有些不明所以。
从萧灼在他面前谈及这个堪比禁忌的话题开始,顾晏便慎重以待,以防萧灼突然抛给他措手不及的难题,但直至话题结束,萧灼也没出口询问顾晏原以为他已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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