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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叔

小说:

祸水难养

作者:

嘉衣

分类:

古典言情

谢三爷撂下这话后,并未多做停留。

“后续诸事繁杂,大嫂熬了一夜,先去歇息吧。”

杨氏被侍女搀扶着,神色已从哀切变为麻木。即便再痛苦,她也不得不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我想再陪陪子直……”

“逝者已逝,大嫂,身体要紧,”谢时聿凝视着谢璟承的灵柩,不容置喙的吩咐道:“带大夫人回去歇息。”

搀扶着杨氏的侍女月珍,闻言福了福身:“是。”

她作为杨氏贴身侍女,无视自家主子的意愿,去听一个‘外人’的话,本是极不合礼数的言行,可整个谢府,却无一人感到惊诧。仿佛听从谢时聿的安排,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话说到这儿,杨氏也不再反驳,由着侍女将她搀离祠堂。

程知韫看向男人伟岸的背影,眸光微动。

令国公的爵位承袭者虽是大房,可谢时聿才是国公府实际上的主事人。

原因无它。

老国公膝下统共三子一女。长子刚承袭爵位没多久,便英年早逝了。二子是庶出,虽受父辈荫蔽仕途顺利,但到底无缘爵位,如今在荆州任刺史,常年不在京中。谢老夫人偏疼大房,长子离世后,并未教小儿子袭爵,而是空悬爵位,只待谢璟承年至弱冠,便能顺利承袭。

这也是程家愿意将女儿嫁给谢璟这个承纨绔子的原由。

可谢家子孙里最出息的,偏偏是三子谢时聿。

谢时聿是老夫人近四十岁时生的,他尚未出生,令国公便身染恶疾离世了。一时间京中流言四起,嘲笑谢老夫人老蚌生珠,儿子天煞孤星克死亲爹。难听话多了,谢老夫人不免对腹中的儿子生出怨怼,多年来忽视疏远。

这些事,程知韫在嫁入国公府前便听说了。

但谢老夫人再不喜谢时聿,如今也免不了要依仗他。

如果说程家是在储君一事上压错注的例子,谢时聿就是眼光最毒辣的那个。他十九岁中举,授翰林检讨,后升户部侍郎,为彼时籍籍无名的誉王布局夺嫡,辅佐其上位,如今任尚书右仆射,并领吏部尚书。

二十七岁,官居二品。

便是开国功臣也难有此待遇。

小辈们碌碌无为,谢家的门楣,现今全靠谢时聿一人撑着。

程知韫前世与谢时聿交集不多,只知这位谢三爷性子冷肃,无喜无悲似的。不过他待程知韫还算公正,有他在,府里人歪心思再多,也不大敢闹到明面上。

是以,程知韫被“抓奸”押到祠堂时,只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后宅之事,男子虽不便插手,但他若有心相救,谢老夫人未必全然不听。

可谢时聿只淡淡回望她一眼,开口道:“那就照母亲的意思办。”

短短一句话,将程知韫打回了地狱。

要说谢时聿做错了什么?从他的角度来看,无可厚非,维护家族声誉最重要。

可谢家、这个烂透的谢家,造就了程知韫前世噩梦般的经历。谢时聿作为她最后试图抓住的救命稻草,又能无辜到哪里去?

她对谢时聿的恨,仅次于谢璟思和老夫人。

程知韫强忍着怨恨,目光掠过他,转而投在一旁的白色奠幡上。

“都管好自己院中的口舌,发丧之前,莫与外人提及此事,”谢时聿背对众人,就着香炉里残存的火星引燃三柱新香,淡淡道:“璟思璟裕留下守灵,其他人先回去罢。”

他话音刚落,堂中几人纷纷应是,只余程知蕴一人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失了魂似的。

谢晚缇从她面前走过时,见她还呆呆地站着,不由得劝慰道:“嫂嫂,你跟着母亲熬了一夜,肯定累坏了,回去歇息罢。”

程知蕴勉强的扯起嘴角,摇头道:“我没事。”

“是啊,嫂嫂,小妹说得对,再伤心也顾惜身体不是?”

站在不远处谢璟思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接过话头。他看向程知蕴的目光关切,若教不知情的人看见,还道他真是位好堂弟。

而程知韫,只恨不能将其啖肉饮血。

另一边,谢时聿上完了香,听到这边的动静,适时投来一瞥。

“我……院里尚未收拾干净,我还不想回去。”

程知蕴轻声应答,一句话说的格外艰难。

说完,她垂下头,仿佛无力承受更多。

见到这一幕,院里众人神色各异,路过此处的下人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嫂嫂对不住,我忘记了……”谢晚缇这才想起,程知蕴所住的院里,还是成亲喜房的装扮,现在回去不过是徒增伤心。

她懊恼的捏紧手指头,赶忙打补丁:“不如嫂嫂先去我院里坐一会儿?”

“多谢小妹,我与…子直,虽无夫妻缘分,但我还是希望能多陪他几刻。”

程知蕴抬眸看向灵柩,难以启齿一般。眼泪再也绷不住,滚滚泪珠从腮边扑簌落下,溅到少女伶仃的锁骨上。

美人垂泪,好不可怜。

像是忽然察觉他人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程知蕴目光微移,正对上谢时聿黑沉沉的眼睛,如幽静清潭,虽无甚情绪,却笼着稀薄的凉意。

程知蕴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小妹不必管我,我心中有数。”

“好,那我先走了,嫂嫂别强撑。”

谢晚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祠堂大院儿。

而程知蕴,就像她方才说的一样,为了多陪谢璟承几刻,并未与他人搭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棺椁。

谢时聿将香烛递给留下的两位小辈,示意他们去上柱香。

递完,他回过身,静立在灵柩旁,余光略过少女藏在角落里的身影。

她将孝服领襟别得严丝合缝,只露出一截白而细的脖颈,鹤似的不堪一握,杏眸微垂,眼尾发红,不知从何时起,无声无息地淌了满脸的泪,生怕惹人注意似的。

可惜只演出了悲戚,少两分惶恐。

“是子直胡来,连累你,”他语气不疾不徐,简明扼要:“不必为他守灵。”

程知蕴抿了抿唇,没有应答。

谢时聿并未多劝,转身欲离开。

待他走出祠堂,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一声唤。

“三叔,谢家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谢时聿脚步微顿,偏头迎上程知蕴期期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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