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系统:[请你矜持一点,宿主,]
[矜持有什么用,矜持能当饭吃?]楚懿眼睛发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阶下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像我的网恋对象?]
系统:[……你果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楚懿没搭理系统的吐槽,径直向台阶下走去,唤道:“皇叔。”
摄政王候在殿外,始终一动不动,听到这声“皇叔”,才终于抬起头来——这回楚懿看清楚了,男人面容白皙,鼻梁高挺,薄唇轻合,狭长凤眼微微眯起,明明是一副完美面容,可惜眼神却不太和善,那双漆黑眼眸幽深,危机四伏,像是能将人拖入其中溺毙的沼泽。
很显然,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也能理解,退休路上被上司一个电话叫回公司,说你现在不能退休了还得再等等,换成是谁,心情也不会好。
被摄政王用这样的眼神注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寝殿外把守的侍卫、太监竟不约而同低下头去,就连原本搀扶着楚懿的阿福也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松了手。
在裴晏这样的目光当中,楚懿莫名感觉身体发冷,头皮自天灵盖一直麻到后脖颈,发自内心的恐惧从灵魂深处冒出——当然,不是他在害怕,而是原主。
脑海中关于摄政王的记忆疯狂翻涌,在原主的印象中,裴晏越是生气,就越不会发怒,而是沉默不语,用这种似笑非笑、含义不明的眼神长久地注视他,他不说话时,这种无形的压迫感更加强烈,像是头顶悬了一把随时可能坠落的剑,压着暴风雨前厚重的云层,降下一场不见血的酷刑。
看样子,原主没少挨这种“折磨”,以至于连楚懿都受了影响,他浑身僵硬,开始同手同脚,喉头发紧,牙齿止不住打颤——简而言之,应激了。
作为一个完成了九十九次穿书任务的老牌员工,应激这种事对于楚懿来说倒也不算稀罕,他压根没考虑该怎么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而是闭上双眼,任凭身体向前倒去。
应激嘛,小问题。
躺过去就好了。
至于他会不会从台阶上滚下去……反正周围这么多人在,总会有人接住他吧?
就算没人接他,他的痛觉也早调成零了,只要不是脑袋着地,应该不会摔死。
这样想着,楚懿十分放心地放任自己摔倒,准备投身大地母亲的怀抱。
“陛下!”耳边不出意料地传来阿福的惊呼,紧接着是衣袍翻飞卷起的风声。
楚懿栽下几个台阶,却并没有跌落地面,而是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了。
他再一睁眼,就看到原本在十步开外的男人赫然已站在眼前——裴晏单手将他接住,蹙眉看着他。
摄政王虽长得俊美,却俊出几分冷意,他笑着的时候都让人遍体生寒,这般蹙眉不语,更显得眉眼锋锐,薄唇利如冷刃。
原著中对摄政王的描述是“尚方宝剑,可斩神佛”,楚懿起初觉得抽象,等见到真人,才发现这句话竟无比贴切。
他站立时肩线笔直,脊背挺拔,再配上这张脸,可不就是一把锋利无匹、寒光四射的宝剑?
楚懿全身重量挂在他胳膊上,只感觉对方衣袍上被低温浸润透的寒意直往自己身上钻,可即便快要被这把剑割伤,快要被他的眼神冻死了,依然要在内心发出呐喊——
这男人果然好帅!
即便是这种自下往上的死亡角度,都掩盖不了这该死的俊美。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裴晏也凝视着他,“召臣前来,就是特意给臣表演身为一国之君如何不慎栽下台阶,沦做殿前冤魂这般荒诞死法吗?”
这话说得实在刻薄,楚懿明显从他话语间听出几分怒气,却好像不是真的想要刁难他,而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做出这般有损国君身份的举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楚懿立刻顺杆爬,他咳了两声,在裴晏身上借力,勉强站稳身体,虚弱笑道:“朕只是……想见皇叔一面。”
他低垂眼帘,似不敢和裴晏对视,一只手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浮木一般紧紧抓住对方的袖子,声音明明在抖,又强行让自己维持镇定:“朕……唯恐今日不召皇叔过来,就再也见不到皇叔了……”
裴晏眉头拧得更紧,脸色近乎阴沉:“陛下此言何意?”
“……没什么,”楚懿疲倦地笑了笑,松开了手,“就当是朕这些日子在宫中憋得狠了,想让皇叔陪朕聊聊天——外面太冷,皇叔快些进来吧。”
他说着轻轻将对方推开,回身要走。
裴晏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拽回,托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只见少年天子脸色苍白如纸,眼底乌青,薄唇淡无血色,阳光勾勒他周身,却难以将他镀出暖意。
十几日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少年天子还目光灼灼,对着书册畅想宏图伟业,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才十几日过去,整个人竟瘦了一圈,满身病态,神色黯淡,好似灯枯油尽一般。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楚懿察觉到裴晏的情绪急转直下,气氛已到冰点,一时间也没敢挣扎,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
紧接着,他就感觉腕间一紧——裴晏抓着他手腕的指尖改扣为抵,搭住了他的脉搏。
……糟了。
没人告诉他摄政王还懂医术,会诊脉啊。
完了完了,这让他一摸,他刚刚装病装虚弱岂不全被识破?那还怎么玩嘛。
楚懿有些慌乱地在脑海中呼唤系统:[1717!快快快,你快把我的脉象改成气息奄奄,马上要死的那种!]
[宿主,]系统语调庄严,声音沉痛,[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只是个普通的risi,并不具备随意修改您身体数据的功能。]
楚懿一万个不信:[你都能往我脑子里导入记忆,还不能修改我的脉象?]
系统:[都说了那是主系统给的权限,而且一次任务只能使用一次,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使用过了。]
楚懿:[那你不是还能修改我的痛觉吗?]
一提起这个,系统顿时捶胸顿足,鬼哭狼嚎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明明是你逼我从主系统那里买的痛觉修改器!花了我整整一百万积分啊!一百万!你知道我们要打工多少年才能赚一百万积分吗!你个败家子,你到底有没有心!]
[呃,这个,嗯……]楚懿心虚地转移话题,[可是,我的小17,我最最亲爱的小17,你真的忍心看着我露馅吗?真的要让我陷于水火而弃我于不顾吗?]
系统:[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上帝保佑……]
楚懿:[……]
这破系统是靠不住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
他微抽一口气,将对方搭在自己腕间的手轻轻拂开:“还是快些进去吧,让皇叔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朕于心不忍。”
“等等。”裴晏却以更大的力道再次握了上去,并顺势将他往怀里一带,箍住了他的腰。
楚懿只感觉腰间一紧,身体一轻,居然就被他带着飞了起来,一掠而上,转瞬已在大殿当中。
阿福也跟在后面跑了进来,看到他耳朵冻得发红,又是点起炭盆,又是递来手炉,好一阵忙前忙后,给两人端来沏好的茶,退到门外候着。
楚懿和裴晏面对面而坐,经过阿福一番小题大做式的照顾,他已经暖和过来了,只是裴晏不说话,楚懿也不敢开口,气氛一时间胶着粘稠,好不尴尬。
屋内越是安静,楚懿就越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七上八下——所以刚才,裴晏到底有没有摸出他的脉象?
这姓裴的到底会不会诊脉?
是死是活,给个话啊。
他左等右等不见对方开口,就在他快要忍不下去,准备试探一下时,却听裴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子钰。”
楚懿一顿。
子钰,是“楚懿”的小字。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这声“子钰”一叫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不再是君臣,而是叔侄了。
他抿了抿唇,轻轻吞咽,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九安叔。”
裴晏翻开一个茶碗,为他斟了一盏茶,撇去头汤,缓缓推到他面前:“生病了,为何不说?”
生病了?
裴晏刚刚摸他的脉象,居然摸出他生病了?
哦,也对,原主是因为感染风寒又不肯休息才猝死的,到他穿书时风寒还没好,说生病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楚懿顿时安下心来,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只是偶染风寒,不妨事的。”
“偶染风寒?”裴晏微眯双眼,“只是风寒,竟让你虚弱至此?看样子你那小内侍并没有照顾好你,依我看不如趁早换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无用之人,不必留在宫中。”
“不,不是因为阿福!”楚懿慌忙辩解,“和阿福没关系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阿福?”裴晏冷笑,“对一个小太监这般上心,陛下,臣教你的帝王之术,是全都忘了?”
楚懿低头,回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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