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空中花园三个方向而来，太阳被云层遮挡，没了太阳光照射，吹往身上的风仿佛水面刚结起的薄冰。
姚宇对靳子煜不满意不是一天两天，半年前领证当天这混账东西不出场戏弄报复小书，现在胆大包天到竟来挖阿辞的墙角，这种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身边的笨蛋一直把他当成宝贝。
心火窜起来，姚宇伸手一把拽住靳子煜毛衣领，把他拉向自己，靳子煜比他高五六公分，姚宇抬眼举起握拳的手又要揍他。
“宇哥！”
与靳子煜站一起的孟秦书惊叫。
屋内用餐的食客，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窗明几净的玻璃能把外面三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有意思，吃个饭还能看一出戏。
两个男人哪个是正牌哪个是小三？就看那个女的更向着那位拄手杖神色坦然的男人，显而易见，这位是“小三”。
西装男人的手被女人硬摁下，女人对他说了什么，男人咬住腮帮子眼珠子几乎快瞪出来，像是要把两人一块吃掉。
女人拿出一只类似录音笔的东西递给他，可因男人没拿稳，录音笔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滚到女人脚下。
姚宇先孟秦书一步捡起录音笔，仓促瞥了眼两人明知故问，“里面录了什么？”
而他的手已按了播放键。
和孟秦书本人一模一样的声音自听筒流出来，到十五秒再间隔三秒传出霍绫晨的声音。
姚宇青黑的脸色上笼上一层寒霜，孟秦书和靳子煜互视一眼。
录下她和霍绫晨的谈话是靳子煜的意思，孟秦书开始还觉得没必要，事实证明靳子煜是明智的。
没有录音霍绫晨要是否认，姚宇、霍叔未必会信，只因霍绫晨在大家眼中一直是一个听话、懂事依赖哥哥的好孩子。
从头到尾听完录音，姚宇把他们撂这儿，开车去了霍绫晨所在的学校，他冲进教室把正在上课的霍绫晨揪到了校门口。
后赶来的孟秦书开车门钻出副驾驶，跑上来拦住姚宇，霍绫晨见状躲到她后面。
“混蛋你给我过来！”
姚宇火冒三丈伸手过来，眼看要抓到霍绫晨的肩头，孟秦书迅速转一半身，霍绫晨害怕快闪躲开。
三人和玩老鹰抓小鸡似的，门卫室两名保安被吸引出来，连从校门口路过的路人，即使走过去了都因好奇心倒退回来围观。
靳子煜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站出来所以没下车。
人群越聚越多，姚宇掏出内置口袋里没打开的军工刀，扔向霍绫晨，准确无误地砸中被孟秦书保护住的霍绫晨的额头。
霍绫晨捂住被姚宇砸痛的额头，不跑了，挺起胸膛赴死，“你杀了我吧！”
旁人一听“杀”字，面面相觑，姚宇火更大。
两名保安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一男一女是学生的什么人，这么年轻不像是父母，做得却是父母的事，男人又要动手，保安上来劝阻隔开他们俩。
孟秦书攥住姚宇的手臂往后拽，“宇哥，不要再打了。”
说话间，一辆黑色宾利打双闪停在马路边，后座车门被推开，刚下车的司机晚了一步，霍齐业已到车外。
眼见父亲黑沉严肃的脸，愈来愈接近自己，磅礴的恐惧感让霍绫晨全身打寒战，精神高度紧张让他觉得地动山摇，膝盖一歪，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电话是孟秦书打过去的，孟秦书把霍绫晨的动机和险些造成的后果长话短说地讲了一遍，霍齐业很有耐心的听完，然后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过后霍齐业沉下声问她，“小书，这件事能替叔叔保密吗？”
孟秦书没提靳子煜而是提到姚宇，霍齐业让她帮忙转达给姚宇。
霍绫晨被霍齐业攥住胳膊，押进了车里，离开前霍齐业深深看了孟秦书和姚宇一眼。
宾利车驶离，孟秦书马上向姚宇转达霍齐业的意思，姚宇听她说完，捡起地上的军工刀放回口袋，不置一词。
手足相残在他们这种家族里并不少见，姚宇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曾有两个哥哥都是同胞兄弟。
大哥大他五岁，二哥大他三岁，三人从小都在你争我夺，小到一个玩具的分配都是矛盾导火索，三人自来感情一般，所以大哥二十六岁车祸去世那年，他只留了一次眼泪。
他那位二哥更是把他视作眼中钉，他永远不会忘记十五岁那年，二哥把他锁在库房一天一夜，他有幽闭恐惧症，二哥目的就是把他吓疯。
多年来二哥一直致力于怎么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他们明争暗斗多年，终于在三年前，父亲过世后，他夺了二哥手里的权，把他赶到了国外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
至于阿辞，暂撇开身体不好这件事，二十多年在父母独宠中长大，事事顺遂，不像他老早就在经历勾心斗角，正因如此，阿辞才会毫无防备的接受这个多出来的弟弟，殊不知人心是最难测的。
巨大的利益面前同胞兄弟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什么同父异母的兄弟，霍绫晨今能做出这种事，他断定有一一定会有二，但小书的做法没错，这事只能霍叔出面处理，传到阿辞和纪教授耳朵里必定是腥风血雨。
*
霍绫晨被霍齐业带到外面空置已久的别墅，霍齐业进门拿起靠墙边的棒球棒，先给了霍绫晨好几棍，霍绫晨不敢跑，缩在沙发和白墙的角落里嗷嗷痛嚎。
扔掉棒球棒，霍齐业走上前，霍绫晨整个抖如筛糠，一顿释//放，凶气减少了，霍齐业俯视这个十六岁的儿子，“你对我们父母有怨恨，认为我们对你要求严格，对你不公平，这些年受尽了委屈，你——我这个父亲确实失职，连你生出这么歹毒的心思都不知道！”
霍绫晨骨子里害怕父亲，霍齐业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战栗，父亲不是没对他笑过，可即使笑也是潜伏着震慑，只有在哥哥面前，他的目光才会变得和蔼温和，母亲也一样，他们会对哥哥好，甚至对哥哥身边的人好，就是不会给他一张纯粹的笑脸。
他抬头仰视霍齐业，声线无法自控地打颤， “爸，如果不是哥哥生病，会有我吗？”
很显然他的这个问题拔了父亲的逆毛，他额头青筋跳动，雷霆般的声音像火山喷发，令人不寒而栗，“你想听什么！”
霍绫晨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泪水滚滚而落。
父子俩人一般高，霍绫晨湿哒哒眼睫来一直在眨动，已看不清父亲的脸，看不清好，换平时他绝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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