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两刻钟,台三门已把这次伐江的计划跟“喻轻涟”交代了个遍。
“这么说来,这次伐江由李家人在正面战场与江家的‘灵御’交锋吸引火力,我们扮成江家卫队潜入沧浪关,里应外合,从内部击溃江家的防御?”江渝确认说。
“没错,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现在有喻公子带来的江家小姐,我们入沧浪关就又多了一重保障!”朱言兴奋得一拍桌子,端起茶杯对江渝作出敬酒的姿势,“喻兄,这杯我朱言敬你,到时候入了沧浪关还请喻公子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没有灵御的兄弟。”
江渝笑着摆摆手:“好说好说。”
“哈哈哈哈,那咱们以茶代酒,提前喝一杯?”朱言提议说。
“好啊,既然如此,空饮无趣,我唱上一段为各位助助兴!”梁喻可说完豪饮一大口茶水,清清嗓子站起来,端出了唱曲的架势。另外两人也放下茶杯,一脸期待。江渝没理会他,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报——”
梁喻可刚唱完一句就被冲进来的侍卫打断了,脸色登时难看起来,气愤地斥责侍卫:“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禀公子...前方...前方石壁上有光亮。”侍卫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些害怕。
“光亮?这悬崖绝壁上还有人不成?”
“不...不像是火光,是荧绿色的光,是鬼火啊!”
梁朱柳三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江渝,发现后者仍悠然自得、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喻公子,这...”
“梁公子,各位台三门的祖宗!我们掉头回去吧,这江家是块鬼地呀!”侍卫唰地跪了下去,苦苦哀求到。
“哈哈哈哈哈!”原本喝着茶的江渝突然放声大笑。
“喻兄,你笑什么呀?”
“哈哈哈,我笑你们这伙计太没见识!”
“喻兄知道是何物在发光?”
江渝把玩着茶杯的盖子,突然手上运起灵力,杯盖破空之势飞出砸坏了船舱的门,幽幽的荧光透进屋内,映照着器物透出一股寒意。此时无声,大家都摒住了呼吸,只听静谧中江渝缓缓吟到:
“沂川自古能覆舟,九江澹澹使人愁。”
朱言一头雾水,瞪着江渝愣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柳蓁蓁会心一笑 ,帮江渝吟完了下片:
“若非汐湖无重浪,不信人间有安流。”
见朱言和侍卫还是不明所以,柳蓁蓁继续说:“这是《题凌波道》,是林宴德写给江湫湄的情诗。当年清平会上,林宴德对江湫湄一见倾心,临别之时在沧浪关挥笔写下此诗。当时的江家家主江浪见诗大喜,起了纳胥之心,命人将诗刻在刃狭关关口的岩壁上,并嵌入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以昭天地日月。”
“原来如此,佳话,佳话啊。”梁喻可赞叹地点点头,又凑到江渝身边,饶有意味地问他:“喻公子,你可知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代表着什么?”
江渝笑笑,把茶杯放回桌上,说:“代表着我们快到汐湖了。”
江渝说完作势要走,他绕过梁喻可走到舱外,望了眼慢慢靠近的诗壁,对舱内的人说:“出了水天一线还有二百里才会到沧浪关,这段时间我想养精蓄锐,就先告辞了。”
舱内,朱言一把拍上梁喻可的后背,说;“傻眼了吧,人家不吃你这套。”
梁喻可拨开朱言的手,坐在刚刚江渝坐的位子上,无名指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哼,苍山喻氏,喻轻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江渝回到自己的船头,负手注视着已近在咫尺的诗壁,他往离自己最近的夜明珠中注入了一道灵力,如点着了引线一般,顷刻间一壁的夜明珠灿烂炳焕,东曦既驾,荧光照得四周宛若白日。
“何须问取九天上,为见此心至夜明。”
山岳两开,一片广袤无垠的水域映入眼帘,水面雾气缭绕,没有渔火,只有皎洁的月光铺了满面。银河落凡,垂星万里,在岚雾茫茫隐约处,星河欲转的瞬间,似有千帆如梭竞渡。
俯仰留连,疑是湖中别有天。过了水天一线,便是水天一色,涟漪自船底泛起,星子在水波中颠簸地闪烁着,一颗接着一颗,一片连着一片,向远方无止境地蔓延,直到消失在夜的夹缝中。
江渝回到舱内,在江涉月的床边坐下,一只脚搭在床沿,背靠着床尾,双手环抱胸前开始了闭目养神。刚过了不到两刻,江渝只觉心神一阵荡漾,随后一股极其令人安心的困意如浪潮一般袭来,江渝本在养神,这一下差点直接梦周公,他恍过神来猛地睁眼望向窗外,淡淡的蓝光铺天盖地地涌来,宛若把宣纸一端浸入墨中,墨就顺着宣纸漫到另一头。
引梦灯!
江雨泽!
所幸这儿离沧浪关还有些距离,灵御的威力已经大大消弱,否则这一下非放倒不少人不可!江涉月也受到灵力的影响锁起了眉。
“泠儿!”
江涉月从床上窜起来,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深呼吸,两滴冷汗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待她调整好气息后望向江渝,问说:“小渝,我们现在何处?”
“汐湖,我们在一支入江船队的船上。”
“现在几时几刻?”
“子时一刻,两刻前出的刃狭关。”
江涉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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