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榜发榜后二十六日,三月十二,寅时,夔陵,西淀码头
第一缕晨光掠过古淀码头照进刃狭关,唤醒了渡口边停泊的大小船只。休整了一日的李家军已脱去疲态,此时管事正张罗着补给船上物资,水、盐、米、面一样样地往船上运。李家的船队阵仗比之台三门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补给工作引得好多人来围观,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这是雍西李氏,攀亲攀故想要见上管事一面。
李放一大早就带着李镐离开了古淀码头,同去的还有台三门的几艘相对较小的船只。只因流过瑨岩的冼江河道略窄,走不了李家的大船,就是台三门的船,也只能行到复芷镇,便再无水路可走。
补给好后,管事按例向李重师禀报,请示下一步行动,去到家主的房间却空无一人,只余桌上一张印着家印的纸,上面以李重师的笔迹写着三个大字——回去吧。
大概是与李放同一时,李重师也带着李挽晴乘一艘台三门的船入了水天一线,船上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一位驾船的船夫。
船内。
“爹,您到底何意呀?”李挽晴嘟囔道,“先莫名其妙地退走,又单枪匹马地入江......”她撑着脸颊与李重师分坐在桌子左右,桌上摆着李重师为她准备的早点——两个大包子。
李重师不言,双眼打量着船内装潢,不慌不忙取出三个玉佩放在桌子上。
李挽晴见玉佩一惊,三块不同成色、不同雕刻、不同装饰的玉佩,其上分别以不同的手法篆刻着梁、朱、柳三字,“台三门的玉佩?”李挽晴拿起刻有“柳”字的玉佩细细观察,做玉佩的料子是极好的,雕刻的技法玉鬼斧神工,这佩主人的身份可见一斑。
“这是台三门少宗主的玉佩!”李挽晴惊呼,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重师,“为什么会在您这儿?您见过他们了?”
李重师无奈地一抿嘴,也拿起一块玉佩端详起来,边看边说:“这是江家的人交给我的。”他转头看向一脸诧异的李挽晴,面对她不可置信的眼神点了点头。
李挽晴皱起眉头,咬着下唇思索起来,不一会儿就理清了思绪,说:“台三门迟迟不见踪影,想来是被江家给擒住了,他们拿玉佩威胁,逼爹您退出沧浪关?”
李重师听完哈哈大笑,对李挽晴的答案还算满意,“你说对了一半,这三个小娃娃的确落到了江家手里,江家也确实拿着玉佩来找我理论,不过......”他放下玉佩,重新对上李挽晴的眼睛,“就算江家不以三个少宗主威胁,我也打算一过寅时就让你们停手的。”
李挽晴显是被她父亲的一番话惊住了,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后才结结巴巴说:“为......为何呀!我们明明占着上风的,明明...明明江涉月就快要撑不住了,怎么...为何要在这时候停手的?”她话音有些激动。这两日她一直在纳闷此事,方才见到玉佩还觉得终于是知晓了原委,这下更是一头雾水了,但是李挽晴是了解自己父亲天下智绝的名号的,他所作的决定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她赶忙又问:“难道江家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待到寅时就能一转攻势?”
李重师摇了摇头,不急不躁地答:“你们确实占上风没错,再打下去你们也确实能够击退江涉月,拿下沧浪关。”
“那为何要撤退啊,这样不就功亏一篑了吗?”李挽晴急着追问个结果。
李重师则总是把对话的节奏放慢下来,不紧不慢地问:“洛儿,功为何?”
“功?”李挽晴不明。
“你说功亏一篑,那功为何?”
功为何?李挽晴被一语点醒,功为何?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是他们伐江的最终目的是为何,这一点李挽晴很清楚,应该说只要是有过伐江念头的人都心照不宣。
江家拥有全中州都眼红的资源——长夔山矿脉。
中州矿山数百,其中属长夔矿脉规模最大。中州流通的一半金银铜器皆产自长夔,这也是江家立宗的根本。相传百年前,天铃神木赐中州以灵御,中州得此神力大破南疆,共定年号开旭,后各姓之人割据中州建宗立族,时江姓者江固灵御最为霸道,占长夔山一地,建立夔陵江氏,以矿脉为根基迅速飞黄腾达,福荫后世,使之百余年后仍屹立不倒。百家之首头顶一个矿字,百年来行事越发猖狂,中州百家敢怒不敢言,他们背地里唾骂姓江的是帮坐吃山空的悍彪子,但心底各个都觊觎着长夔山。
只需明白这一点,百年来所有伐江者都只有这一个目的——
“得到江家的矿脉。”李挽晴说。
李重师点点头,又无奈地笑笑,仿佛对李挽晴的回答并不算满意,“若得到江家矿脉为‘功’,那这功成差的是这一篑吗?”
“你与镐儿从一开始就花了大功夫盘算如何拿下沧浪关,与台三门的几个也是着重讨论此事,可你们想过吗,拿下了沧浪关又当如何?”
李挽晴不假思索答:“控制了沧浪关,李家的船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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