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师嘴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只可惜不等他发出声音,便有微不可察的银光一闪而过,他忽然目光发直,下一刻,双手便重重地垂了下来。
“哎呀,太师这是又晕过去了?”
事发突然,众人没料到洪太师会忽然被气撅过去。
可这一切没有逃过暗卫们的眼睛,在洪太师倒下的那一瞬间,燕舜立刻目光锁定了亲王们所在区域的一个角落,附到宿凌耳边道:“是针,刺进了洪太师的眼睛。”
及至此时,明暗双方都已经悉知对对方的存在,隔着攒动的人群胶着较劲。宿凌心有所感,给燕舜打了手势后,穿过一众人群与安蕴秀遥遥相望,微微点头示意:来了!
银针细如牛毛,准确无误地没入洪太师的眼角,除了目光如炬的暗卫几乎没人发现。是以太医们着急忙慌地抢救一番,却察觉不出任何异常,只能眼睁睁看着洪太师的躯体逐渐冰冷,自己的心也凉了半截,只剩一个念头:要完。
皇帝大婚这天出了人命本就不吉利,更何况是洪太师!
“回陛下。”太医哆哆嗦嗦地回禀,“太师他……仙去了。”
“什么?!”
洪天成仿佛被抽干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一直往后挪的洪继昌也愣住了,连忙拨开人群凑了过来:“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大渊的使者团中,一道人影微微躬身,长久地低垂着头,似是在送行。
下一刻,又一枚针陡然出现,直直地刺向了上首主位!
“铮——”
金属相撞击之声刺耳难听,伴随着利器破空和金属抵挡的铮鸣,一直拘谨地坐着的瑾王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暗中蛰伏的军队立刻涌了上来。
事发突然,任谁都察觉出了异样,纷纷后退躲闪。瑾王躲在柱子后面平息许久,才敢悄悄探头,望向方才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人。
如今众人后退,也唯有那一人不动如山,站在大殿中央与上首对望。
安蕴秀挡在阙香的身前,用以格挡的短刀已经出现了缺口,在她面前的地上,一枚银针气势耗尽,正平静地掉落在地泛着森森寒光。
“真该庆幸我当初学了点式样,半辈子都在等今天这一招。”
她心有余悸,回头给了阙香一个安抚的笑。转头面向大殿时,面上便只有森含冷意:“不会以为没了皇后,皇帝就不算成家不能亲政吧?”
“璃王殿下?”
只见大殿中央,只有一中年文士负手而立,一队武者挡在他面前,刀光剑影相映间,他还能面带笑意,这副和蔼的模样与她设想中心机深沉的幕后之人大相径庭。
宋鸿卓大受震撼,虽说早就猜到心怀不轨之人或许是一位王侯,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璃王。
当年夺嫡之争惨烈,国朝风雨飘摇,先帝登基已是临危受命,同样,也有不少人认为先帝是拣了漏。排除那些斗得疯魔的皇子,剩下的虽然资质一般势力单薄,都算说得过去。
他飞快地回忆了一遍过往的情形,当时说得过去的皇子,除了先帝,璃王也算一个。
时至今日,宋鸿卓并不会天真地以为先帝手段干净,毕竟没有谁能拒绝君临天下的机会。先帝能够登基,彼时权倾朝野的洪永寿出了大力,他或许真的做出过利益许诺,才能在一众说得过去的皇子中脱颖而出。
那璃王呢?他与先帝曾经也是互相扶持的情谊,后来由兄弟变为君臣,是因此怀恨在心,才蛰伏多年伺机夺权吗?若因先帝依仗了洪太师使得璃王与皇位失之交臂,可看方才的架势,璃王早就将洪太师压着打了,有这实力为什么要继续蛰伏?
宋鸿卓半天捋不出个头绪,眼下情况紧急,也只能先稳住大局,斥道:“璃王殿下,这是铁了心要做乱臣贼子了?”
“原来是璃王叔。”
宿岑脊背挺直站在最上首,半边身子挡在阙香前面,似乎因为场景和行为加成,气势也高了一截:“朕与皇后,等候你多时了。”
“贤侄别来无恙。”
璃王不为所动,面上也不见丝毫慌张,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宿岑和宋鸿卓,转而打量起安蕴秀和江与舟:“安大人,江大人,久仰。”
安蕴秀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当,我们可是找你很久了。”
她这边招呼精锐掩护帝后,江与舟也迅速做出反应,朝臣仓皇离开大殿的同时,燕舜飞身上前,执剑刺向了璃王。
璃王敢亲自来赴会,必然不是全无打算。一个响指,银针纷乱,一众身形如鬼魅一般的暗卫凭空出现。刀刃相交,稳稳地挡住了燕舜的剑。
“原来是燕小将军。”
他在刀光剑影中犹如闲庭信步:“当年某与燕将军把酒言欢,欲招之麾下,便听过世代效忠的说辞。襄王世代效忠大晋王朝,燕将军便世代效忠襄王。”
璃王眸光一动,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出了宿凌:“只是,襄王效忠的不是王朝么,怎么就变成某位帝王了呢?”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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